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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断齐王半臂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断齐王半臂 (第1/2页)

朱标却摇头:“我不只要你留。”
  
  韩清风眉头微蹙:“殿下意欲何为?”
  
  “我要你任堂中议政之辅,非但策问之士。”朱标语气笃定,“我知道你心思不止于讲策。”
  
  “你若愿立足于此,我便给你舞台;你若心不安于政,则早些离开,免得误己误人。”
  
  韩清风沉默了良久,终低声道:“若能于建德堂讲政、修政、成政,学生甘为驱使。”
  
  朱标起身,将一卷册册递他:“此为《官箴札录》,旧为我皇叔手录,今我以此托你。”
  
  韩清风郑重接过,抬眼看他:“东宫要起了么?”
  
  朱标一笑:“东宫早立,只是未显。”
  
  “我不靠门阀,不靠旧人,我靠的,是能讲之士,能行之人。”
  
  “你若有心,便从今日起,策不论虚,讲不避实。”
  
  韩清风神色庄重,拱手而拜:“谨领殿下之志。”
  
  王府之中,朱瀚得讯后,立于小阁楼前,望着南天暮云,不言不语。
  
  黄祁在后道:“王爷,太子果然重用韩清风。”
  
  朱瀚收回目光:“嗯,他赌了一子。”
  
  “你以为他是否能收得住?”
  
  黄祁低声道:“若韩清风真如他所言,是‘可讲、可行’之人,便能立新风。”
  
  “若是假忠……”
  
  朱瀚淡淡道:“那便轮到我出手了。”
  
  他转身回室,道:“从明日起,密查韩清风旧交,尤其是礼部与国子监旧识。查其过往,不留一事。”
  
  “我要知道,他在替谁讲道。”
  
  黄祁应声而去。
  
  天光乍破,金陵城尚未彻醒,宫城高墙之外晨雾弥散,紫气缭绕。
  
  建德堂今日未设讲,朱标却早早起身,于东宫后苑静步踱行。
  
  苑中春花初绽,桃李并红,他却无心赏景,眉宇间多了些难得的沉凝。
  
  顾清萍自花径而来,手中捧着一小碗汤膳,柔声唤道:“殿下一夜未歇,须先用些东西。”
  
  朱标回首,看着她眼中柔意,终露出一丝微笑,接过汤碗,轻啜一口:“你怎知我未曾入眠?”
  
  “我若不知,旁人也不敢说。”顾清萍轻语,“韩清风昨日之语,叫你起了疑心?”
  
  朱标点头,却不多言。
  
  昨日韩清风在堂中独议“政出于人,非拘于体”的言辞,引动了不少讲士心神。
  
  虽言语锋利,却未越纲纪,而语中却隐约有抨击朝制之意。
  
  讲士中,有人拍案赞叹,也有人暗中传言“太子纵言”,这一言,便起波澜。
  
  朱标沉声道:“我设建德堂,是为讲道正政,不是任人倚讲夺柄。”
  
  顾清萍柔声问:“你想如何处置韩清风?”
  
  “处置?”朱标摇首,“我若急令罢其讲席,反像心虚畏惧;我若纵之无约,又成默许鼓动。”
  
  他轻声叹息:“此人非池中物,所言虽未越界,却寸寸临锋。我需知他心安何处。”
  
  顾清萍沉吟片刻,忽道:“或可借他之势,却不借他之锋。”
  
  朱标转眸:“你有法子?”
  
  “韩清风善辩,且能驳中见理。若能令他执讲旁席,设‘论异之堂’,讲士可议题辩论,其词得理者可列为评案,供堂中所采。”
  
  “如此既能抒其才锋,又使其避主堂之权,既不令其太盛,亦能夺其独语之势。”
  
  朱标沉思良久,终而轻拍案几:“此法正合我意。”
  
  建德堂西偏之处,有一空屋旧称“研理斋”,旧为藏书之所,因年久失修而少用。
  
  朱标亲至,命人修整重设讲座,并传韩清风入见。
  
  韩清风步入堂中,神色不见惊讶,拱手一礼:“殿下召见,清风惶恐。”
  
  朱标负手而立,直言道:“你近日之讲,锋铓太盛。”
  
  韩清风不改神色:“臣自知言多激切,但所言皆出实情。”
  
  “我不否你所言之实。”朱标语气不重,却自有威势,“但我不能令建德堂变成‘言攻之地’。”
  
  韩清风躬身道:“殿下若以臣言为乱道,臣愿自请离席。”
  
  “不必。”朱标语调微缓,“我另设讲斋‘研理’,由你主持。讲中设异议座,凡对政制有疑、有辩、有识之士,可入讲之。”
  
  “你之才,我可用;你之锋,我亦可束。”
  
  韩清风眼神微变,眸中一闪即逝之意被朱标尽收眼底。
  
  他迟疑片刻,终低声道:“殿下之恩,韩清风铭记。”
  
  朱标点头,神色不动:“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
  
  “只记一点。”
  
  “你是在东宫之下说理,不是在朝廷之上议政。”
  
  此事传出,朝中士子议论纷纷。有谓“东宫御才有方”,亦有言“太子始用人,已知控人”。
  
  而王府之中,朱瀚手执一纸陈报,听完黄祁之述,眼中竟有一丝笑意。
  
  “他这步棋,走得不差。”
  
  黄祁低声问:“王爷早知他会设旁讲?”
  
  “我知他不忍舍韩清风,但又不肯放其横行。”
  
  朱瀚缓缓落下手中茶盏:“真正的驭人之道,不在拔剑斩马,而在制缰勒缰。”
  
  “韩清风此人,不可放于高堂,却可使之为箭。”
  
  “但箭须有靶,若无靶,反噬为伤。”
  
  黄祁问:“王爷之意,是设靶?”
  
  “不。”朱瀚摇头,“靶已有人设。”
  
  “是谁?”
  
  朱瀚站起身,负手望窗:“是御史台中,沈峻旧友‘陈景’。”
  
  “他近日频至国子监,暗与士子酬酢。”
  
  “我不动,只看韩清风动不动。”
  
  黄祁恍然,低声道:“王爷乃是在以静制动。”
  
  “我不动,不是我不行。”朱瀚眸色如水,“而是我要朱标知,他要的不是平风,而是控风。”
  
  “我只看他能不能驯这狂风。”
  
  三日后,研理斋开讲,朱标未现,堂由韩清风主持。
  
  而堂外之人,早已非昔日朝讲士子,竟有不少国子监、太学旧员。
  
  首讲之题为“权出于制,抑或权随人转?”
  
  此题一出,士子群起而辩,陈景果然现身,言辞激烈,引动堂中一时难息。
  
  而堂后帷幕后,朱标未语,只静听良久。
  
  顾清萍低声道:“殿下,他已动了。”
  
  朱标神色不变:“是时候试试他能不能收。”
  
  当日讲毕,朱标命人将陈景议稿收起,并遣吴琼私访其人底细。
  
  翌日清晨,陈景便告病不再赴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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