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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西坝口王家庄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西坝口王家庄 (第1/2页)

黄祁拱手:“属下即刻安排。”
  
  翰林院,玉阶清寒,案上卷宗如山。
  
  王稷年不过三十出头,一袭布袍、笔不离手,常被士林戏称“纸上剑客”。他正翻着朱标数日前所书政议,眉头紧皱。
  
  忽有童子来报:“王大人,王爷之人来访。”
  
  王稷笔锋一顿,手微颤。
  
  半刻之后,书房密室中。
  
  黄祁直言不讳:“王稷大人,王爷请你回归翰林,以太子幕僚之名,主执言纲。”
  
  王稷面色沉凝:“我虽不惧言事,但王爷之意,是否过于堂皇?朝中百官,谁不知王爷为太子撑腰?若我回翰林,怕是落人‘借笔驳朝’之名。”
  
  黄祁神色如常,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札,递至案前。
  
  王稷展开一看,只见其上朱瀚亲笔数语:
  
  ——“笔可代剑,但剑不能代笔;太子可立国,却须有人能为他立论。”
  
  片刻沉寂,王稷终是长叹:“我可进,但我不只为太子执笔,我更为天下执言。”
  
  黄祁一笑:“王爷知你必言此言,他也只愿你守此一念。”
  
  三日后,王稷复职翰林,列为“东宫修撰客议官”,虽不挂实职,却每日入东宫,与太子对策辩论、评书论政。
  
  顾清萍望着朱标每夜案上灯火通明,略显忧色:“殿下,春闱将至,文臣纷起,若翰林风向不定,或被利用做口舌之争……”
  
  朱标却执笔不辍:“昔日王叔为我镇兵,如今我亲执笔砚,不是怕文争,而是要借文定道。”
  
  “皇叔教我,若不想被人书中毁,就要自己先书天下。”
  
  “如今是我立言之时。”
  
  而就在东宫书声日盛之际,朱元璋亦察觉朝风渐变。
  
  养心殿上,朱元璋看着御史台近日数份言表,大多褒东宫,或引兵策、或赞策堂、或推春政。
  
  帝王眉头微蹙,随手将表折掷案前。
  
  “太子之势,是否已过盛?”
  
  身侧李善闻低声道:“陛下,言官之言,确有过誉之嫌,但东宫近月所为皆正,臣等亦难以驳斥。”
  
  “那王瀚之意何在?”
  
  “王爷三日未入朝,然所荐翰林者王稷,笔锋所向,诚不可小觑。”
  
  朱元璋静默片刻,忽而淡笑:“看来他要教太子‘以文入政’。”
  
  “既如此,就让他入罢。”
  
  “我倒要看看,这王稷,是否真有当年李善长之胆。”
  
  数日之后,春闱启,道场设于贡院南厅。
  
  各地士子云集,应者逾千人。朱标奉旨旁听,实为考察民心民论。
  
  而王稷,于考前一日发榜布告,题一策曰:——“若太子承统,如何立国久安之本?”
  
  此题一出,朝野震动。
  
  不少老臣私下嘀咕:“未登大位,便出统天下之题,是何居心?”
  
  可更多年轻士子,却热血激昂,或论德政、或言民本,言辞激烈、满纸青云。
  
  朱标得文百篇,沉吟许久,只选三篇,命王稷评点,并转送翰林、兵部、工部各大人之手,议为“入仕试文”。
  
  而朱瀚,于王府之中,亲自品读三文,最终落笔只写四字:“可执天下。”
  
  黄祁在旁,低声道:“王爷,太子已能借文立信,接下来的……便是如何纳人心。”
  
  朱瀚缓缓点头,目光沉远。
  
  御马监传来回音时,朝阳刚刚照进奉天门,金瓦生辉,玉阶如洗。
  
  朱棣一身便装,自北城校场策马而归,步入乾清门时却并未直接回府,而是悄然折入东厢侧廊,缓步进入了太孙旧居——如今早已无人使用的一处偏院。
  
  院内一人早候已久,着墨衣、面色沉肃。
  
  “王大人。”朱棣止步三尺,抱拳低声,“你怎敢召我来此?”
  
  那人正是旧日吏部郎中,后因言事触忤而自请外放的王宗圭。
  
  他拱手而笑,语声如针:“殿下若不来,岂不失我一番苦心?这大明天家,如今文归太子,武归王爷,您若再不动,只怕连影子都被遮了。”
  
  朱棣冷笑:“你以为我是贪位之人?”
  
  “贪位?”王宗圭摇头,“我以为,您才是最清楚大明朝局之人。朱标软而有文,朱瀚刚而有势,陛下年岁渐长,太子日盛而不自知,王爷日退而藏锋,您……若再不扬声,日后再无翻盘之机。”
  
  “言已至此,大人想叫我做什么?”
  
  王宗圭从袖中取出一份小策,轻轻放在朱棣掌中,言简意赅:“三十六营,右营八将之一齐谦,出自武清朱氏旁支,昔年蒙恩于您,现如今……愿奉一信。”
  
  朱棣目光幽深:“动军,是死罪。”
  
  王宗圭却只回了一句:“不动军,是废位。”
  
  沉默良久,朱棣手指微颤:“你可知我父皇如何教我?”
  
  “陛下……信您仁勇。”
  
  朱棣将策收起:“若我要动,必不留痕。你回去等消息。”
  
  当夜,王府灯火未熄,朱瀚坐于书案前,默然无语。
  
  黄祁从门外疾步而入,躬身禀道:“王爷,有异。”
  
  “说。”
  
  “右营近日换将,表面调防,但齐谦部下私自演武数次,无兵符调令,内中暗藏异样。”
  
  朱瀚微微蹙眉:“齐谦?”
  
  “正是。他昔日效力于燕王,传言有旧交之情。”
  
  “……朱棣。”朱瀚轻声一叹,眼神却渐渐如冰,“我本欲放你一马,今日既然你自来寻死——便由不得你了。”
  
  他起身,步入后堂密室,提笔书令,一字一句皆如刀刻:“传齐谦入诏狱,兵部左侍郎谢贵暂代右营节制。”
  
  黄祁略显犹豫:“此举是否过急?若朱棣有后手……”
  
  “无妨。”朱瀚淡道,“我只要皇兄看见,太子看见,这世上敢动兵者,只有两人——一是我,一是皇上。”
  
  翌日,朝会上,兵部骤报右营私演一事,朱元璋面沉如水,朱棣却不在朝中。
  
  朱标拱手而出,直陈:“臣请陛下彻查齐谦私演之事,杜绝军心之乱。”
  
  朱元璋道:“右营军将,向来与燕王交好。若果真牵联燕府,太子当如何处之?”
  
  朱标沉声:“臣信朱棣王叔不至叛逆,但若果真涉事,无论亲疏,皆当一律论断!”
  
  朱元璋目光复杂,良久未语,终下旨:“着兵部彻查齐谦之事,着锦衣卫密访燕府一切言行,着王爷协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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