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挂号伙计
第十一章 挂号伙计 (第1/2页)一名贴着膏药的男子告诉张来福,馄饨吃错了,张来福还不明白自己哪错了。
这膏药男把鸟笼子放在一旁,也朝老汉叫了一碗馄饨,先加了酱油,又加了辣椒和蒜末,品了一口汤,咂咂嘴唇道:“这还算有点滋味,我跟你说,小兄弟,这家馄饨也不错,错就错在你不该先吃了对面那家,再来吃他这家,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家这么一比,这边馄饨可就吃不下去了。”
说话间,这男子还看了看摊主:“掌柜的,我就事论事,可不是搅和你生意。”
摊主笑了笑:“客爷,您说的没错,货比货,我确实比不过人家,人家是手艺人。”
张来福看看摊主:“你也会做馄饨,你不也是手艺人么?”
摊主连连摆手:“客爷,话可不敢这么说。”
张来福没明白:“这有什么不敢说,不都是做馄饨的手艺,无非就是他的手艺比你好一些。”
贴着膏药的男子上下打量着张来福:“外乡来的吧?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手艺人能随便叫么?你以为一碗馄饨是小事么?这里边学问大了!”
张来福摇摇头:“那你说说都有什么学问?”
膏药男哼了一声,摇着扇子,又吃了颗馄饨:“凭什么就告诉你?学能耐,长见识,你得有点诚意吧?行个礼,鞠个躬,叫一句先生,这点礼数是应当的吧?”
张来福真就站了起来,朝着这膏药男行了礼,鞠了躬,叫了句先生:“先生,有事儿向您请教。”
膏药男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说吧,什么事儿。”
张来福直接问:“皮子是薄的,还是厚的?”
膏药男回答道:“皮子再厚,也得裹着馅。”
张来福又问:“是水里翻的,还是锅里沉的?”
膏药男道:“都是自家汤里滚的。”
张来福道:“这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膏药男放下扇子,拿起烟袋锅子抽了一口:“这是卖馄饨的春典,这是他们行门里试探来意用的。
知道什么是春典么?春典就是切口,就是行话,倒春就是对切口。
皮子是薄是厚,问的是你手艺怎么样,水里翻的还是锅里沉的,问的是你加没加入本地的行帮。”
张来福捏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我就是想买碗馄饨,他为什么跟我说春典?”
膏药男看着街对面的馄饨挑子:“他这个人心肠不错,对门里人都有照顾,你要是能对上春典,就证明是他同行,或许他还能送你一碗馄饨吃。”
“原来是这样!”张来福起身,准备去街对面说春典。
膏药男拦住了张来福:“你觉得随便学了两句春典,就去冒充内行,这能行得通么?”
张来福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要不您再多教我两句?”
膏药男摇头道:“我会的也不多,况且这也不该我来教你,馄饨是一个行业,人家这行有师承,你要真想入行,得先找师父学艺,让师父教你春典。”
拜师。
这也是个选择。
张来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也不知道该往哪走,身上只剩下一个大子儿加二十几个铜钱,下顿饭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吃。
要是能拜师学学手艺,至少能在这地方找个谋生的手段。
可问题是黑沙口这地方能不能久留?如果不想留在黑沙口又能去哪?身上就剩那么点钱,再想吃碗馄饨都勉强。
张来福一边吃馄饨,一边想辙,膏药男在旁道:“要想拜师可得趁早,过一会他就收摊了。”
“收摊?”张来福看了看天色,“他才刚出摊,这就要收摊了?”
膏药男笑了一声:“还别不服气,手艺人就这么做生意。”
摊主在旁边叹了口气:“手艺人有本事呀,我也卖馄饨,我会做馄饨,但我不是手艺人,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还是个跟脚小子。”
张来福看了看摊主的年纪,六十多岁的人,居然还自称小子?
膏药男道:“不是手艺人,一辈子都是跟脚小子,掌柜的,多攒两个钱,入行学手艺吧。”
摊主摇摇头:“钱不是那么好攒的,我每天后半夜两点起床,和面擀皮,剁馅熬汤,五点钟出摊儿。
一碗馄饨卖两个大子,卖到晚上八点半,能卖出个七八十碗,刨去本钱和行帮的功德钱,一天能赚五六十个大子,一个月也就能赚个十二三块大洋,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点钱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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