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策略守城
第四十二章 策略守城 (第1/2页)邓州城破的烟尘尚未散尽,蔡州城外已响起蒙古军的号角。塔海显然不想给宋军任何喘息之机,十万大军如同乌云压境,将小小的蔡州城围得水泄不通。投石机的轰鸣声再次划破天际,巨石砸在蔡州城墙上,震得砖缝里的尘土簌簌落下。
“将军,蒙古人又开始攻城了!”亲兵扶着王大用,声音里带着焦急。他胸前的箭伤尚未痊愈,脸色依旧苍白,却执意要上城头指挥。
王大用推开亲兵的手,拄着一支长枪勉强站稳,目光扫过城下黑压压的蒙古兵,沉声道:“按孟帅的吩咐,开闸放水!”
蔡州城北的汝水被提前筑坝拦截,此刻闸门一启,浑浊的河水便如脱缰野马,顺着挖好的沟渠涌向蒙古军的攻城阵地。正在架设云梯的蒙古兵猝不及防,被洪水冲得人仰马翻,阵型瞬间大乱。
“好!”城头上爆发出一阵欢呼。这正是孟珙信中所授的计策——利用蔡州地势低洼的特点,引汝水、洪河之水形成天然屏障,阻碍蒙古军的进攻。
郭靖站在城头左侧,手中铁弓拉得如满月,一箭射出,正中蒙古军阵中一名千夫长的咽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翻涌的怒火。自邓州失守后,他便将所有的自责与懊恼都化作了对蒙古兵的杀意,每一次弓弦响动,都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
士兵们被他这股悍不畏死的气势感染,原本低迷的士气竟渐渐高涨起来。“跟着郭大侠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城头上的喊杀声顿时震天动地。
黄蓉站在右侧箭楼,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她指挥着丐帮弟子在城墙内侧铺设湿棉被,防备蒙古人的火箭;又让人将滚油烧热,等蒙古兵靠近便劈头浇下。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利落,只是在看向郭靖时,眼神里总带着一丝疏离。
那日的争吵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她理解他的自责,却无法原谅他的迁怒。尤其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的失态更让她觉得心寒。
三日激战,蒙古军虽攻势猛烈,却始终未能突破蔡州的防线。汝水的阻隔让他们的投石机难以靠近,城头上的滚石、热油和弓箭更是让他们伤亡惨重。更让塔海头疼的是,城中不断传出“京湖援军不日便到”“孟珙大帅已亲率主力出征”的流言,搞得蒙古军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这些自然是黄蓉的手笔。她让丐帮弟子乔装成逃难的百姓,混出城外,将编造的消息散播到蒙古军营中。塔海虽是名将,却也深知孟珙的厉害,尤其忌惮他那神出鬼没的用兵之道。如今孟之继在四川牵制着部分兵力,若孟珙真的亲至,蔡州城下的十万大军怕是讨不到好。
这日午后,蒙古军的攻势忽然放缓了。城头上的宋军趁机休整,王大用靠在城垛上,看着手中孟珙的亲笔信,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孟帅果然料事如神,塔海这是投鼠忌器了。”
郭靖走了过来,身上的甲胄沾满了血污,眼神却比前几日清明了些。“王将军,蒙古人怕是在酝酿更大的攻势。”
“未必。”王大用摇摇头,将信递给郭靖,“孟帅说,塔海多疑,只要我们守住蔡州,让他摸不清虚实,他就不敢贸然强攻。毕竟四川的孟之继将军还在,他怕被前后夹击。”
郭靖接过信,看着孟珙那遒劲有力的字迹,心中更是愧疚。同为将领,孟珙在病榻上仍能运筹帷幄,孟之继在四川以寡敌众却能牵制蒙古主力,而他却因一时失误便方寸大乱……
“郭大侠不必自责。”王大用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能知错就改,便是好样的。眼下蔡州还需要你。”
郭靖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弓。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湎于过去的时候,守住蔡州,才是对王大用、对邓州死去的弟兄们最好的交代。
傍晚时分,蔡州府衙内,三人终于得以坐下喘口气。亲兵端来简单的饭菜,桌上只有一碟咸菜、一碗糙米饭,却已是难得的安稳。
“塔海的攻势放缓,我们总算能歇口气了。”王大用喝了口热水,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难掩眉宇间的轻松。
黄蓉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她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四川。孟之继在那边,面对的压力怕是比蔡州更大吧?以三万蛮龙军对抗蒙古主力,还要时刻提防后路被断,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想起孟之继,她心中便生出几分敬佩。那是个真正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将军,少年成名,却无半分骄矜,每一场胜利都浸透着血汗。连塔海这样的蒙古名将,听到他的名字都要忌惮三分,这份威名,是实打实拼出来的。
再看郭靖,她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是个好人,是个忠臣,却终究少了些临危不乱的定力。一场失利便能让他自怨自艾,迁怒于人,与孟之继相比,实在差了些火候。
“黄帮主,在想什么?”王大用见她出神,开口问道。
黄蓉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蒙古人接下来会用什么招数。”
“不管什么招数,我们照孟帅的吩咐办便是。”王大用笑道,“孟帅说了,蔡州的地形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只要守住这两条河,蒙古人就奈何不了我们。”
郭靖也道:“明日我带人去加固河堤,绝不能让蒙古人破坏了水闸。”
黄蓉点点头,没有接话。她知道,蔡州的暂时安稳,不过是孟珙策略的效果。一旦塔海识破虚实,或者四川的战局发生变化,蔡州依旧危在旦夕。
夜深人静,黄蓉独自站在府衙的庭院里。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霜。她想起孟之继在襄樊渡口说过的话:“打仗靠的不只是勇,更是韧。就像这城墙,就算被砸出缺口,只要根基还在,就能修补好。”
那时她只当是少年人的感悟,如今想来,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人也一样,只有经得起挫折,才能真正成长。郭靖缺的,或许就是这份韧性。
而孟之继,显然早已具备了这份韧性。在四川那样险恶的环境里,他定然也遇到过无数挫折,却总能一次次站起来,继续战斗。
“孟之继……”她低声呢喃,心中既有对他安危的牵挂,也有对他能力的折服。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乱世中撑起一片天吧。
远处的城头上,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黄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思绪。不管怎样,蔡州的防守还需要她,她不能再分心。
只是那份对郭靖的失望,和对孟之继的敬佩,像两颗种子,悄悄在她心底扎了根。在这烽火连天的蔡州城里,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正悄然发生着一些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变化。
而城外的蒙古大营里,塔海正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蔡州久攻不下,四川的孟之继又像一根刺,让他如鲠在喉。他知道,再拖下去对蒙古军不利,可孟珙那尊大神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夜色渐深,蔡州城内外一片寂静,却暗流涌动。一场新的较量,正在这寂静中悄然酝酿。
蔡州城的守御终究没能撑过五日。塔海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放弃了之前的试探,将十万大军分成三队,昼夜不停地轮番猛攻。
东城墙的一处箭楼被投石机砸塌了半边,砖石滚落,露出一个丈许宽的缺口。蒙古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了似的从缺口往里涌。郭靖手持铁枪,在缺口处杀得双目赤红,枪尖挑起一名蒙古兵,顺势横扫,逼退了后面的敌人,可转眼又有更多的蒙古兵补了上来。
“快!用沙袋堵缺口!”王大用嘶声喊道,亲自拖着一个沉重的沙袋往前冲。他胸前的伤口早已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襟,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剧痛,却硬是咬牙没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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