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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骤变

第三章 骤变 (第2/2页)

方才藏在眉梢眼角的那点关切与温和,此刻早已被狂风骤雨般的杀意冲刷得无影无踪。那杀意不再是无形的气流,竟凝作带着尖刺的黑雾,从姬桧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顺着空气缠上姬炎的四肢百骸,像冰冷的蛇鳞贴着皮肤蠕动,又似烧红的铁链勒着咽喉,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而刺痛。姬炎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杀意里裹着陈年的怨毒与疯狂,正一点点收紧,要将他的骨头碾碎、将他的魂魄吞噬。
  
  “很好。”
  
  姬桧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时,像是被九幽地府的砂砾磨过,嘶哑得带着刺耳的刮擦声。每一个字都裹着墨绿色的剧毒,又淬着万年不化的寒冰,落在焦土上竟似能腐蚀出细小的坑洼,“今日之祸事,全因那水性杨花的女人而起!至于你这野种,本就不该出生在姬家。”
  
  “你辱我可以……”
  
  姬炎握着天乩剑的手骤然收紧,剑柄上雕刻的纹路都深深嵌进掌心。他原本如寒潭般平静的眼底,此刻骤然掀起惊涛骇浪,寒芒与烈火在瞳孔里疯狂交织——那是被践踏底线的暴怒,是被戳中痛处的嘶吼,像被困在冰原上的困兽,终于挣脱了最后一丝隐忍。
  
  姬炎心口像是被骤然插进万把烧红的尖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娘亲的面容毫无预兆地在脑海里炸开,清晰得仿佛就站在眼前:幼时,娘亲总是会在清晨为他煮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粥,温暖着他的心,转身时眼角的笑意比晨光还温柔;母亲临终前的那个雪夜,她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仍拼尽全力重复着:“炎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暖画面,那些支撑姬炎走过无数艰难岁月的念想,此刻竟被姬桧一句“贱女人”狠狠撕碎。像是有人拿着重锤,将他心头最柔软的角落砸得粉碎,碎片扎进血肉里,疼得他浑身发抖,连视线都开始模糊。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崩塌,焦土的气息、血腥的味道、剑刃的寒意,全都被这锥心的痛意覆盖,只剩下娘亲温柔的声音与姬桧恶毒的话语在耳边反复拉扯,几乎要将他的神智撕裂。
  
  “但你不该辱我的娘亲……”
  
  姬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的愤怒与悲痛在喉咙里翻滚,化作滚烫的嘶吼。他的胸腔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可握着剑柄的手却比先前更稳——那是哀恸到极致后生出的决绝,是拼尽一切也要护住娘亲尊严的执念,如同在绝境里燃起的野火,要将眼前这满口恶毒的人,连同这令人作呕的阴谋,一并烧得灰飞烟灭。
  
  姬炎只觉胸膛之中似有一座沉寂千年的火山骤然苏醒,滚烫的岩浆在骨血里疯狂奔涌,那被娘亲受辱的怒火、被至亲背叛的寒恨,早已凝成压抑不住的杀意,此刻如决堤的怒潮般冲破心防,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狂冲而去。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杀意里裹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娘亲温柔的笑靥、临终的嘱托,此刻都化作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智上,逼着他将眼前这泯灭人性的仇敌碎尸万段。
  
  体内沉寂的灵力仿佛感应到这份决绝,骤然化作蛰伏深渊的巨龙,冲破封印时发出震得耳膜生疼的咆哮。那股磅礴之力顺着经脉奔涌而出,每一寸筋骨都在嗡鸣震颤,连脚下的焦土都裂开细密的纹路。天乩剑似与他心意相通,剑鞘上的符文骤然亮起,银白色的剑罡暴涨数尺,凌厉的光芒如九天之上劈下的闪电,带着撕裂长空的锐啸,又似流星坠地般裹挟着撼动乾坤的威势,朝着姬桧直逼而去。剑风掠过之处,连周遭的阴云都被割开一道缺口,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柄承载着冤屈与怒火的长剑让路,要将世间所有的邪恶与背叛,都斩于这三尺青锋之下。
  
  “叮——!”
  
  长剑与银枪轰然碰撞的瞬间,刺目的火花如骤雨般溅落,在昏暗的暮色里绽开一场绚烂却残酷的烟火。那火花落在焦土上,转瞬便熄灭,只留下点点焦黑的印记,像极了这对亲人之间早已破碎的亲情,短暂的光亮过后,只剩无法挽回的死寂。玄阴山本就阴晦的风,此刻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连山间的枯木都似在呜咽,仿佛在为这场同室操戈的惨剧哀悼。
  
  姬炎握着剑柄的手被震得发麻,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让他心头一沉——他分明记得,幼时在家族演武场,四叔姬桧也曾握着他的手腕,教他如何稳住枪势。那时的银枪上没有杀意,只有长辈的温和;那时的对决从不会见血,往往他刚露出破绽,四叔便会收势,笑着揉他的头顶说“炎儿进步真快”。可如今,枪尖上淬着的不仅是寒光,更是要置他于死地的狠厉,每一次交锋都带着撕裂骨肉的决绝,让那些温馨的过往,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同宗同源的功法秘术,往日里是家族代代相传的荣耀,是叔侄间切磋时的默契,可在此刻的生死绝杀中,却成了夺命的利刃。姬炎施展的剑法,曾是四叔手把手教他的绝技;姬桧使出的枪法,他年少时不知模仿过多少次。可如今,剑法裹着杀意,枪法藏着毒计,每一招每一式都往对方的要害招呼,仿佛要将血脉里流淌的同源灵力,都化作斩断亲情的刽子手。
  
  长剑如灵蛇吐信,趁着姬桧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狠狠划破他胸前的银甲,“刺啦”一声裂帛声在死寂的山间格外刺耳,暗红的血珠顺着甲胄的缝隙渗出,瞬间染透了冰冷的金属。可还未等姬炎趁势追击,姬桧的银枪已如毒龙出洞,带着破风的锐啸,狠狠刺中他的肩头。
  
  “唔!”
  
  剧痛如电流般顺着肩头蔓延至全身,骨头碎裂的声响在耳边清晰可闻,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襟,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姬炎闷哼一声,握着剑柄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动——他看着姬桧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忽然明白,四叔也没想到,那个曾需要他护着的少年,如今竟能接下他全力一击,甚至还能反手伤他。
  
  二人的动作同时顿住,枪尖还嵌在姬炎的肩头,剑尖也停在姬桧的胸口,彼此的呼吸都粗重如雷,带着血腥气的风在他们之间盘旋。姬炎能看到姬桧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有杀意,有震惊,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难以置信。而他自己的心脏,正被两种情绪反复撕扯:一边是辱母之仇、背叛之恨,逼着他立刻斩断眼前人的喉咙;另一边却是那些早已刻进骨血的过往,让他每多一分杀意,心口便多一分撕裂般的疼。
  
  姬炎很快便掐灭了那点犹豫——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温度,那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嘱托,此刻都化作支撑他的力量。他知道,今日在这玄阴山上,没有叔侄,没有亲情,只有杀戮。宿命早已织就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困在这场生死局里,要么他死,要么姬桧亡。这残酷的现实如巨石压在心头,让他眼底最后一点挣扎彻底消散,只剩下如寒潭般的坚定:他必须活着,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守住母亲的嘱托。
  
  厮杀声在玄阴山上空愈发惨烈,二人早已褪去最后一丝人态,活像两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眼中只剩嗜血的疯狂,每一次交锋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姬炎的玄色衣襟早已被鲜血浸透,层层叠叠的血渍凝结成暗沉的硬块,又被新涌出的热血重新濡湿。银枪刺破皮肉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殷红的血珠顺着衣摆滴落,砸在焦土上溅起细小的血花,转瞬便在脚下汇聚成一滩滩紫黑的血洼,每一步踩下都发出黏腻的声响,仿佛大地都在为这惨烈的厮杀呜咽。
  
  姬炎能清晰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血液不断流逝,肩头的旧伤未愈,新添的创口又在灼烧般疼痛,可握着剑柄的手却愈发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掌心被剑柄磨出的血泡破裂,都浑然不觉,只因他今日绝不能倒下。
  
  反观姬桧,境况更是凄惨。方才姬炎趁着他灵力滞涩的间隙,长剑如疾风般扫过,竟将他的左臂生生削去!那手臂坠落在地时,还带着未散尽的灵力微微抽搐,而姬桧断臂处的伤口,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染红了他半边银甲。此刻姬桧体内灵力早已如风中残烛,在经脉中微弱地跳动,连勉强支撑身形都已艰难,更别提凝聚灵力修复伤口。他捂着血淋淋的断臂,伤口处的肌肉外翻,白骨隐约可见,狰狞的模样看得人心头发颤,可他眼中的杀意却丝毫未减,反而因剧痛更添了几分疯狂。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姬炎已凝聚起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天乩剑上的剑罡再次暴涨,准备用尽全力劈出那致命一剑;姬桧也咬着牙,将残余的灵力尽数灌注进银枪,枪尖泛起诡异的黑芒,显然是要同归于尽。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阴云后窜出,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竟是平日里与姬炎针锋相对、从未有过片刻和睦的堂兄姬铭!
  
  姬炎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顿,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眼睁睁看着姬铭出现在姬桧身后,手中长刀泛着森寒的冷光,那刀速快得如闪电划破暗夜,只听“嗤啦”一声轻响,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姬桧的人头已然离体。温热的鲜血瞬间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如喷泉般冲上半空,又化作一场凄美的血雨,细密地洒落在玄阴山的焦土上,染红了姬炎的衣襟,也溅湿了姬铭冷峻的脸庞。
  
  姬桧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双眼还圆睁着,似乎到死都没明白,为何会突然遭此横祸。而他的身躯则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断臂处的鲜血还在不断涌出,很快便与地上的血洼融为一体。
  
  姬炎呆立在原地,手中的天乩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剑身上的剑罡瞬间消散。他望着眼前遍体鳞伤的姬铭,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如坠云里雾里。姬铭的战甲上也布满了血污,左臂还缠着渗血的布条,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此刻他手杵长刀,身体因脱力而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
  
  往日里的种种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姬炎脑海中闪过:演武场上姬铭故意撞翻他的剑匣,家族宴会上姬铭冷嘲热讽他“靠族人庇护的废物”,甚至上个月还因争夺修炼资源,二人在藏经阁外大打出手……可就是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堂兄,此刻却突然出现,亲手斩杀了姬桧,救了他一命。这巨大的反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姬炎的心上,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喉咙发紧,连一句“为什么”都说不出口。
  
  “快,速速离去,永远不要再踏入离歌城,走得越远越好!”姬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每一个字显得那么的沉重与无力。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刀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显然是在强撑着最后的气力。
  
  姬炎心中的疑惑更甚,可看着姬铭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告诫,以及他身上那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伤势,到了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他能感觉到,姬铭绝非在危言耸听,那玄阴山的风似乎变得更加阴冷,连空气中的血腥气里,都隐隐夹杂着一丝不祥的气息,仿佛有一场足以吞噬一切的风暴,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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