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软风
唇间软风 (第2/2页)他没说完,因为白砚书踮起脚,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刚才他吃烤脆骨时,沾了点孜然粉,她学着他的样子,用指腹蹭掉,动作有点笨,却很认真。
张景宸的呼吸一下子停了。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有小灯串的光,像星星落在里面。他慢慢凑过去,先碰了碰她的额头,再往下,鼻尖蹭过她的鼻尖,最后,嘴唇轻轻落在她的嘴唇上。
很轻的一个吻,像羽毛落在心上。白砚书的睫毛颤了颤,没躲开,反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张景宸的心跳得很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抱着她,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慢慢拍着,像哄个孩子。巷子里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都成了背景。
“砚书,”他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好像比昨天更喜欢你了。”
白砚书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混着刚才的炭火香,让人觉得踏实。她想起第一次在兰园,他蹲在地上开梅纹锁,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想起他在图书馆找通讯录,额角沾着灰;想起他为了她跟沈星辞打架,脸上还带着抓痕……原来这些细碎的瞬间,早就把她的心填得满满的。
过了一会儿,张景宸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巷子外走。他的手还是暖的,扣得很紧,好像怕她跑掉似的。
“对了,”白砚书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昨天你给我的戒指,我戴着睡觉了,没摘下来。”
张景宸笑了,低头看她的无名指——银戒指在月光下闪着光,刚好卡在指根,不大不小。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戒指:“那是用竹起子的边角料融的,我怕你嫌丑,还刻了好久的花纹。”
“不丑,”白砚书摇了摇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很喜欢,比任何贵重的戒指都喜欢。”
走到白砚书家楼下时,张景宸没立刻走。他靠在墙上,看着她,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小小的竹制发簪,上面刻着两朵花,一朵兰草,一朵梅花,和他送她的书签是一个样式。
“早上路过竹器店,看见师傅在做这个,就想着给你刻一个,”他有点紧张,手心都出汗了,“你平时扎头发用皮筋,这个……应该能用得上。”
白砚书接过发簪,指尖碰了碰上面的花纹,是他熟悉的笨拙的刻痕,却比任何精致的首饰都让人心暖。她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跑进了楼道,声音从楼梯口飘下来:“景宸,明天见!”
张景宸愣在原地,手摸了摸被她亲过的脸颊,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傻子。他站在楼下,看着白砚书房间的灯亮起来,才转身离开,手里还攥着刚才她没吃完的烤年糕,甜得像心里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张景宸又准时出现在巷口。手里的保温桶里,除了少糖豆浆和糖心蛋,还有个小食盒,装着他早上特意做的三明治——夹了白砚书爱吃的牛油果和煎蛋,切得方方正正。
砚林书斋的门没锁,他推开门,看见白砚书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他昨天送的发簪,对着镜子慢慢把头发扎起来。阳光落在她的发顶上,发簪上的兰草花纹闪着光,刚好和她颈间的竹书签、无名指的银戒指,凑成了一套。
“早啊,”张景宸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在桌上,“三明治刚做好的,还热着。”
白砚书回头,笑着看他:“早,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扎头发?”
“猜的,”张景宸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觉得这个发簪配你,肯定好看。”
他没说的是,昨天晚上他回家后,对着竹条刻了半夜,怕刻坏了,还废了三根竹条,直到凌晨才做好,早上特意早起,想第一个看见她戴发簪的样子。
白砚书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牛油果的软和煎蛋的香混在一起,温度刚好。她抬头看张景宸,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发簪看,眼神温柔得像水。
“景宸,”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们以后,一起把爷爷和沈太爷爷的拓片整理好,好不好?”
张景宸点头,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发簪:“好,不仅要整理拓片,还要一起看遍所有的古籍,一起吃遍巷子里的小吃,一起……过一辈子。”
阳光慢慢爬进店里,落在两人身上,落在拓片上,落在发簪上,暖得像永远不会凉的炭火,像唇间停留的软风,像他们越来越深的喜欢——藏在每一个细碎的瞬间里,甜得刚好,暖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