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意
错意 (第1/2页)晨雾还没散干净,张景宸就拎着保温桶出了巷口——昨天白砚书随口提了句“想试试巷尾新开的咸豆浆”,他特意早起半小时,绕路去买。路过“李记”时,还顺手带了两个糖火烧,是沈星辞昨天嘀咕想吃的,那小子嘴硬,说“随便垫垫”,其实眼神盯着糖火烧看了半天。
砚林书斋里,白砚书正蹲在博古架前,整理沈太爷爷留下的钟鼎拓片。阳光斜斜落在她发顶,她指尖捏着张拓片,正对着光看纹路,没注意沈星辞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身边。
“白姐姐,这个字念什么?”沈星辞指着拓片上的“彝”字,声音比平时低了点。他最近总这样,不再躲在角落打游戏,反而总找各种理由凑到白砚书身边,递工具、裁宣纸,连说话都放轻了语气。
白砚书抬头,指着拓片上的字:“这个念彝,古代的一种礼器,你太爷爷的拓片里,好多都刻着这个字。”她说话时,发梢轻轻扫过沈星辞的手背,他像被烫到似的,手指蜷了蜷。
不知道是晨雾太浓,还是店里的芸香太暖,沈星辞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前几天在火锅店,他给白砚书夹羊肉时的温柔,脑子一热,伸手就想去牵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刚碰到她的袖口,白砚书就像触电似的往后缩了缩,手里的拓片“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星辞,你干什么!?”白砚书站起身,往后退了半步,声音有点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距离,“我把你当弟弟看。”
沈星辞的脸瞬间红了,手僵在半空,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其实也知道不对,可每次看着白砚书弯着腰修拓片,头发垂下来,他就忍不住想起太爷爷照片里的太奶奶,总觉得那样的温柔,要是能落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就在这时,店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张景宸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口,刚好看见沈星辞僵在半空的手,还有白砚书往后退的样子——他早上特意绕路买的咸豆浆洒了半桶,保温桶的提手还在手里攥着,指节都捏白了。
“你干什么?”张景宸的声音有点发沉,几步就冲了过来,把白砚书往身后护着,眼神冷得像冰,“我跟你说过,把她当姐姐,你听不懂?”
随后又说:“平常你关心她我不说什么,我也不会限制你和她的来往,但你今天触碰了我的底线!”
沈星辞本来就尴尬,被他这么一吼,少年人的倔强一下子上来了,梗着脖子:“我干什么跟你没关系!你不就是比我早认识她几天吗?”
“早几天?”张景宸气笑了,伸手就推了沈星辞一把,“我记得她爱吃少糖豆浆,记得她修书时要垫软布,记得她怕烫,你记得什么?你除了闯祸,还会干什么?”
沈星辞被推得往后趔趄了两步,撞到了旁边的博古架,上面的瓷瓶“哐当”一声掉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了片。他眼睛一红,也冲上去推张景宸:“我怎么不记得?我记得她爱吃小龙虾,记得她修拓片要找自然光,我只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张景宸平时看着温和,真动起手来却不含糊,沈星辞虽然年轻,却没什么力气,几下就被按在了地上,手肘磕在碎瓷片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不肯服软,伸手去拽张景宸的衬衫领口。
“别打了!”白砚书冲过去,使劲拉着张景宸的胳膊,声音都带了点急,“景宸,你先松开,星辞他不是故意的!”
张景宸被她拉着,看见她眼里的慌,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却还是没松开沈星辞,只是咬牙说:“今天必须说清楚,以后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饶不了你。”
沈星辞趴在地上,手肘火辣辣地疼,看着白砚书护着张景宸的样子,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其实早就知道,白砚书看张景宸的眼神,和看他的不一样,那种温柔里带着笑,是他从来没得到过的。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连个能放在心上的人都没有,不甘心太爷爷的故事,落不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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