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姻缘注定季奋结亲 昆仲相劝子廷归义
第十四回 姻缘注定季奋结亲 昆仲相劝子廷归义 (第1/2页)《鹧鸪天·白首吟》
雪落梅梢共一枝,灯前呵手补寒衣。三生石畔灵河约,四十年来未许移。
簪白发,画眉低,小窗晴日理霜丝。人间纵有千般劫,不教同心作别离。
云策有诗道:
(云策指逸飞一字仙:作者本人)
儿时相识天注定,茫茫人海缘分识。
喜灼烈酒吹箫笛,赠送玉佩显悦情。
只怜少年远相离,君唱离歌奏凯旋。
待到潜龙出海日,鸳鸯携手双飞翼。
上回说到,谢云策与党梦晗两将在营前一场恶斗,足足大战百余合,仍不分胜负,两将直杀得汗流浃背,只得各自收兵回营。
且说谢云策回至帐中,浑身脱力,只凭一口真气强撑,瘫坐椅上歇了半晌。正踌躇间,忽见殷浩与花凤梧掀帐而入。殷浩递过一盏茶水,云策接来一饮而尽,方缓过神来,叹道:“不想滁州城内竟有这般女将,枪法端的了得!某家与她战个平手已是勉强,若要生擒,更是难如登天!”殷浩闻言叹道:“连季奋兄弟都奈何不得,只怕梁山众将无人是她敌手。只是仝超兄弟尚困城中,不可不救。”花凤梧沉吟良久道:“如今唯有智取。可教峻熙兄弟先去城下叫阵,待那女将出城,佯败诱至埋伏处,再用绊马索擒之。”
殷浩踌躇半晌,虽觉此计不甚光明,然念及仝超兄弟生死未卜,只得叹道:“也只好如此了。”忽又想起一事,道:“只是那城中尚有一员猛将,枪法亦是了得,前日与景言兄弟斗了百余合,不分胜负。”谢云策闻言,忙问:“兄长可知此人来历?”花凤梧道:“云策有所不知,那日你在后军坐镇时,钱芸汐被峻熙兄弟生擒。忽见党明义阵中杀出一将,生得面如白皙,豹头环眼,活似当年张翼德再世。手执丈八蛇矛,胯下乌骓马,与景言兄弟大战百余合,难分高下……”话未说完,云策急问:“此人姓甚名谁?”花凤梧道:“听闻此人姓王名综,现为滁州兵马都统制一职。”云策拍案道:“莫不是人称‘白张飞’的那位?”花凤梧讶然道:“正是此人,云策莫非认得?”云策笑道:“这王综与某自幼相交,情同手足。”三人又计议一番,殷浩便令众兄弟各自整顿歇息,以待来日。
再说另一边党梦晗亦回到城内,先命手下女兵将刘仝超押解大牢,白张飞王综上前询问众人,得知梦晗力战梁山三人,还活捉一人,王综不由感叹道:“不想姐姐武艺如此高强,尽得老将军真传,看来先前子廷担心是多余了。”梦晗叹道:“只可惜今日吾本来能连捉拿他两员将领,不料梁山阵中闯出一员虎将,那虎将好生了得,将那个使单剑的救了回去。”梦晗又道:“子廷兄弟敢问父帅身体状况如何?”王综道:“梦晗姐姐不必担心,老将军方才刚醒,姐姐可要去看望?”梦晗却道:“罢了父帅如今身体未能痊愈,且让父帅好生歇息,吾不必做过多打扰。”梦晗又道:“吾今日出阵擒将,子廷兄弟汝切勿告诉父帅,免得他担心。”王综点头应了,便回到自家府中。
梦晗亦回到闺房,先卸下战甲,插了双刀,放了长枪,亦累瘫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中昏沉睡去,忽一阵风吹来,便觉异香扑鼻,只见一人,怎生模样打扮,只见:
蝉鬓金钗双压,玉雪肌肤,面如芙蓉,玉手纤纤,手握一对日月双刀。
此女非是旁人,正是昔年梁山泊三位女杰魁首,上应地慧星,浑号一丈青的扈三娘。如今在天司职,执掌人间姻缘红线之事。梦晗慌忙施礼道:“不知姐姐仙驾降临,有何缘由?”三娘凝眸应道:“天洁星听真:汝前世一段姻缘将至,吾特传四字偈言。此乃汝二人姻缘成败之机,当谨记于心。待得天时注定之际,便是汝二人永缔同心之时。”四字偈曰,乃是:
攻滁方见,赤绳系盟。
护驾渡江,偕逝苍穹。
梦晗闻说前世姻缘,不觉粉面飞红,心下半羞半惑,叉手复问:“姐姐在上,愚妹钝拙,未解这真玄之机。伏乞三娘稍示慈悲,点拨一二,梦晗感佩不尽!”三娘却将双眸遥望云汉,淡然道:“天机深隐,岂可轻泄?汝但记取此言,来日自见分明。”言毕,袖袂轻扬,足生祥云,倏然化清风而去。
梦晗心中急切,忙要追赶时,却猛地惊醒过来,方知是南柯一梦。兀自坐在榻上,细细回想梦中扈三娘所传四字真言,不觉暗忖:“这‘攻滁方见’四字,莫不应了眼下战事?莫非俺前世姻缘,竟是阵前使枪舞锏那将……”思及那人英姿,心下突突乱跳,又忆日间交锋时他枪法精妙,武艺超群,不由敬佩之意暗生。一时间百般念头纷至沓来,教她坐卧难安,正踌躇间,忽的灵光一现:“今日恰擒得梁山军头领,必然知晓那人根底,何不前去问个分明?”当下传令心腹备办酒食,自家整束衣装,径往牢狱中去。
梦晗心中急切,忙要追赶时,却猛地惊醒过来,方知是南柯一梦。兀自坐在榻上,细细回想梦中扈三娘所传四字真言,不觉暗忖:“这‘攻滁方见’四字,莫不应了眼下战事?莫非俺前世姻缘,竟是阵前使枪舞锏那将……”思及那人英姿,心下突突乱跳,又忆日间交锋时他枪法精妙,武艺超群,不由敬佩之意暗生。一时间百般念头纷至沓来,教她坐卧难安。
且说仝超被囚在牢狱之中,犹自高声叫嚷,喋喋不休。怎奈那几个女牢子早奉了梦晗钧旨,任他百般叱骂,只如不闻。仝超叫了半日,但见无人睬他,腹中早已饥火如焚,肠鸣似雷,没奈何只得盘膝坐下,闭目养神。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忽听得牢门外一声娇叱:“速开了牢门!”仝超急睁眼看时,但见一个女子袅袅婷婷步入牢中,不是别人,正是彼威宁党梦晗娘。但见她:面如三月桃花,身披素白战袍。乌云髻挽青丝,两鬓垂肩;樱桃口点朱唇,十分娇艳。
有诗单赞梦晗风姿:
素袍银甲衬娇颜,青丝挽就乌云鬟。
两肩垂发如墨染,疑是仙娥降尘凡。
又有小诗赞曰:
梦晗颜若画,桃花映颊腮。
银袍衬玉肌,清雅出尘埃。
青丝绕香颈,柔顺如情绵。
粉唇启朱齿,笑容绽花开。
却说仝超瞪目视之,虽见梦晗换了青罗衫儿,系了红绢裙,却分明认得正是日间擒他那个女子。当下钢牙咬碎,正待发作叫骂,却见梦晗将素手一招,早有三五个女兵拾过榆木交桌,又有六七个女兵托着朱漆托盘,排下肥鹅烤鸡、满瓮村醪,并许多熟肉菜蔬。香气扑鼻而来,引得仝超腹中雷鸣更甚,不由暗忖道:“这婆娘弄甚玄虚?”梦晗微微一笑,道:“刘将军怎地这般迟疑?莫不疑酒食内有毒?”仝超按剑冷笑道:“大丈夫要杀便杀,何须使这等腌臜计策!”梦晗仰天大笑,声震屋瓦:“将军好不晓事!汝性命早似掌心蝼蚁,若欲相害,何必酒食?休要错怪,端的是有事相求。且请宽心用些酒饭,慢慢说话。”说罢自斟满一碗,一饮而尽,又举箸遍尝诸肴。仝超见其意诚,方撤了右手按剑之势,放开肚肠,如饿虎扑食般顷刻扫尽盘中餐饭。
待仝超酒足饭饱,梦晗便唤女兵撤去残席,又屏退左右亲兵,对仝超叉手道:“今日阵前多有冲撞,万望将军恕罪!”仝超听罢,慌忙答礼道:“娘子何处言此?是俺手段低微,败于娘子手下,怎地反是娘子赔话?”仝超又问:“适才娘子道有事相问,但说不妨!”梦晗道:“敢动问将军,今日阵前与俺斗到百十合的那位壮士,却是梁山泊上哪一位豪杰?”仝超略一思忖,答道:“此乃俺梁山兄弟,姓谢名云策,江湖上唤作‘小辽王’。不知娘子打听他怎地?”正所谓:天分注定,正对前世,姻缘已到,却也难违。
梦晗忽地脸红过耳,扭捏了半晌,方才低声嗫嚅道:“奴前夜得蒙仙人托梦,说道那谢云策,原是俺前世冤家,合该今世完聚,配为夫妻。奴心底亦自有意于他,只不知他心下如何。特来拜问刘将军,讨个真实消息。”仝超听罢,将脚一跺,哈哈大笑道:“原来小娘子是要央俺做个媒,与那谢云策撮合这段姻缘?”梦晗低声道:“正是如此。”说罢,早羞得满面通红,连耳根都烧得赤热,只顾低头捻弄衣带,做声不得。原来这党梦晗与谢云策,前世本是一同辅佐唐室的夫妻,虽到白头偕老,死后却犹贪恋尘缘,不肯相舍,故今生又双双转世,再续前盟。
梦晗见仝超半晌不则声,不觉竖蹙柳眉,圆睁杏眼,焦躁道:“刘将军这般踌躇,莫不是要推托不成?”仝超急叉手道:“姑娘休恼!常言道:‘人生三大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非是俺不肯相助,怎奈这婚姻大事,终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是俺刘某自家成亲,须得禀过云策兄弟并殷浩哥哥做主,俺怎敢擅专?”梦晗听罢,冷笑道:“你这厮花言巧语,莫不是要诈俺放你回去?若你一去不返,却教俺去何处寻你?”仝超闻言,正色道:“姑娘差矣!常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俺梁山好汉替天行道,最重信义,岂做那等猪狗不如的勾当?”说罢“扑腾”单膝跪地,指天誓曰:“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俺仝超若负姑娘今日之托,日后必教万箭攒心,死无葬身之地!”
梦晗见他发下这等重誓,沉吟半晌,把足一跺道:“罢,罢!既恁地说,俺便信你这一遭!”转身取过笔墨纸砚,又道:“俺这便修书一封,着你带回山去。再差两个心腹女将,护送将军一程。待谢将军看了书信,无论允与不允,都教他亲笔回个回音来!”正所谓:人无信不立,言必信,行必果。
仝超当下应诺。梦晗便唤两个心腹女兵,取些肉脯炊饼与仝超揣在怀里,自家转入后帐,研墨铺纸,一挥而就。不过半盏茶时分,早将书信封缄停当,出来递与仝超,又密密嘱咐了许多言语。仝超双手接了,贴身藏在内衫之中,叉手唱个喏。当下随着一名精细女兵,避开巡哨的官军,专拣僻静小巷而行,悄悄溜出城外。早有预备的快马拴在柳树下,仝超解了缰绳,翻身上马,一鞭子抽在马臀上,那马四蹄翻盏,直往梁山大军营寨奔去。
话说刘仝超单人单骑来到营中,恰好今日巡营探哨头领正是铁剑赵烬明,远远望见一骑直闯辕门,急待喝问,却认出是自家兄弟,不由惊喜交集,忙迎上去执手道:“兄弟怎地脱身回来?”仝超不及细说,只道:“快引俺见殷浩哥哥!”赵烬明便提着铁剑,亲自引仝超来到中军大帐,只见帐内灯火通明,殷浩正秉烛观书,尚未安寝。闻得仝超归来,急披衣出迎。三人相见毕,殷浩执仝超手叹道:“贤弟受苦了!”仝超便将如何遇见梦晗,如何许婚,如何立誓归来等事,从头细说一遍。又从贴肉处取出书信呈上。殷浩拆开看罢,以手加额道:“天赐良缘,合该我云策贤弟成就佳偶!”即令安排酒食与仝超接风,又道:“贤弟且去将息,明日营帐上,好教众兄弟同沾喜气。”当夜各自歇息不题。
次日平明,殷浩升帐聚将。众头领参拜已毕,仝超便将梦晗许婚之事细说一回。满帐头领尽皆欢喜,都向云策道贺。惟见云策面色沉吟,拱手道:“兄长容禀:俺昔日曾立誓‘家国未宁,雷将未灭,誓不娶妻’。且丹婷姑姑现今不在军中,未禀尊长,怎好私定姻缘?”殷浩抚掌大笑:“贤弟好痴!这两桩大事自然要办,却岂误得终身?那姑娘武艺不凡,更兼真心相托,天赐良缘,岂可错过?”傍边党景言接口道:“哥哥说的是。丹婷姐姐最是明理,俺们众人一同保媒,怕不答应?”沈峻熙拍案道:“师兄休要扭捏,辜负人家好意!”韩昊旭笑道:“你众人休要逼他,我看这厮心里早肯了!”帐上众人哄堂大笑,都道:“快快应了罢!”云策被众人说破心事,只得红着脸应承。殷浩即传将令,仍教云策为先锋,调度人马,专候佳期。
殷浩主意已定,便唤云策作书回信。正欲调拨人马,忽见花凤梧上前叉手道:“众家兄弟且住,休要心急。小女有一计,可助云策哥哥成大功。”凤梧遂将计策细说与众头领听了。殷浩听罢,沉吟道:“此计虽妙,只恐伤了我梁山泊义气,坏了名头,如之奈何?”凤梧笑道:“成大事者,何拘小节!若能收服党梦晗那女,实乃山寨之幸,何须计较这等细微?”殷浩拍案道:“既如此,便依军师之计!”当下调兵遣将,分拨已定。
却说党梦晗自放仝超回山,日夜悬望,只待云策回音。奈何连日不见动静,心下如悬鼓一般,坐卧难安。这日正与明义、王综在厅上商议军情,忽见探马飞报入来,道是梁山人马摇旗擂鼓,排开阵势,似有攻城之意。梦晗闻报,蓦地一惊,暗忖道:“莫非那谢云策不肯应允,反要动兵?”一时神思恍惚,竟自出神,明义连唤数声,梦晗方才回过神来。明义见她面色不定,便道:“晗儿,俺观你今日精神恍惚,想是连日劳顿,不免伤神。不若今日为父替你出阵,会一会梁山那班草寇如何?”
梦晗心中本自惶乱,恐露破绽,忙欠身道:“父帅乃三军之主,枪疮未愈,岂可轻动?还是孩儿引兵出阵,兼有子廷兄弟左右照应,料无疏失。”明义抚髯笑道:“我儿多虑了!为父虽负微伤,何足挂齿?若因区区箭疮便畏缩不出,岂不惹梁山草寇耻笑?昔黄忠阵斩夏侯渊,威震定军山;伏波将军马援亦云:‘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言罢便要披挂,梦晗再三苦劝,明义方允其请,遂命梦晗率本部女兵为前部先锋,自引滁州精兵押后接应,又令王综统领余部坚守城池。分拨已定,三军依次出阵。
不多时,只见梁山阵前烟尘起处,早有一队女兵簇拥着一员女将列开阵势。但见那女将生得面若桃花,眉如柳叶,青丝垂肩,身长七尺五六,端的是威风凛凛,正是彼威宁党梦晗。怎生打扮?只见:
头戴凤翅黄金盔,身披黄金锁子甲,足穿一双梅花花绣靴,胯下一匹梅花粉色兽,手中紧握凤嘴梨花枪,腰悬一对九凤朝阳双刀。
有诗为证:
头戴凤翅黄金盔,金光耀目映朝晖。
身披锁子黄金甲,连环紧扣玉玲珑。
足蹬金线梅花靴,绣带飘飘衬战袍。
胯下梅花粉色兽,嘶风啸月显神威。
手挺凤嘴梨花枪,寒芒点点摄敌胆。
腰悬九凤朝阳刀,双刃出鞘鬼神惊。
梦晗心下焦躁,拍马挺枪,径至阵前,厉声喝道:“唤那刘仝超头领出来答话!”只见梁山阵中步出一将,黑袍铁甲,手提鬼头大斫刀,正是冲阵恶鬼刘仝超。仝超拱手道:“原来是党姑娘。前者蒙姑娘高义,饶俺性命,刘某在此谢过。只是不知今日两军对阵,唤某有何见教?”梦晗见他故作不知,心头火起,却又难以明言,只得嗔道:“你这厮!昨夜才应下的事,莫非今日就忘了?”仝超听罢哈哈大笑:“原来为此。姑娘岂不闻兵者诡道也?兵不厌诈,古来如此。昨日之言,不过权宜之计。姑娘自幼熟读兵书,怎连这个道理也不省得?”又道:“何况有高人点化,俺云策兄弟乃天铄星临凡,武艺超群,世上罕有。堂堂星君,岂能娶朝廷将佐为妻?莫非教他坏了梁山气节,去做那朝廷鹰犬不成?”
梦晗听罢,方知中了梁山之计,只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骂道:“背恩负义的鼠辈!姑奶奶昨日瞎了眼,竟信了你这厮的花言巧语!早知如此,合当将你碎尸万段!”说罢更不打话,手中梨花枪一抖,但见寒光点点,恰似瑞雪纷飞,直取仝超咽喉。仝超自知不敌,虚晃一刀,抽身便退入阵中。梦晗哪里肯舍,拍马便要追去。忽见左边闪出一员少年将军,只见那好汉生得面如朗月,云眉星目,朱唇皓齿,身长八尺以上身材,正是小辽王谢云策,怎生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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