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职挣扎：初心的重量

第5章 离职挣扎：初心的重量 (第2/2页)

郭海林看着那份纪要，上面有董事会成员的签名，每个名字都签得很工整，像一把把刀，扎在他的心上。他想起去年调研时，陈阿福握着他的手，说：“郭经理，我知道银行嫌我们小，但我们真的需要钱。我想把竹编厂扩大，让村里的妇女都能在家门口打工，不用去城里当留守儿童的妈妈。“陈阿福的手很粗糙，指甲缝里都是竹丝，握得他有点疼，但他能感觉到陈阿福的期待。
　　
　　“老板，我知道风险高，但我们可以做担保啊。“郭海林说，“比如和政府合作，让政府做担保，这样就算企业还不上钱，政府也能兜底。还有，我们可以做小额信用贷款，根据企业的信用情况放贷，这样风险就小了。“
　　
　　行长摇了摇头，说：“海林，你以为政府愿意做担保吗？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还有小额信用贷款，审批流程太麻烦，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咱们行根本耗不起。“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郭海林面前。金额是十二万，正好是郭海林半年的工资。“这是给你的奖金，算是我对你过去工作的肯定。“行长说，“海林，我是看着你进银行的，你当年毕业时说要改变金融行业，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天真？副行长的位置，还有这笔奖金，够你还一年的房贷，够你奶奶买一年的进口药，够你和你女朋友奕涵过个好年。你要是辞职了，这些都没了，你想过吗？“
　　
　　郭海林盯着支票上的数字，手指碰到支票的边缘，有点凉。他想起昨天晚上，奕涵坐在沙发上，揉着肩膀说：“海林，我昨天夜班，收了个病人，是个农村来的妈妈，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化疗，可她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只能坐在走廊里哭。我看着她，就想起我妈当年得了胃癌的时候，也是这样，没钱治，只能在家等死。海林，我们能不能稳一点？至少，我们能让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一点。“
　　
　　他的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把支票推回行长面前，说：“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想做更有意义的事。“
　　
　　行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杯子里的咖啡溅出来，洒在离职报告上。“郭海林，你会后悔的。“他说，“你以为辞职了就能改变什么？你以为农村的企业会因为你而变好？别天真了，你只是个小人物，改变不了什么。“
　　
　　郭海林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离职报告，轻轻放在行长面前。他的手有点抖，但声音很坚定：“我不会后悔。“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放在门把上时，又停下来，回头说：“行长，您说银行不是慈善机构，但我觉得，金融的本质是服务，不是赚钱。就像我妈当年说的，人要守着自己的初心。“
　　
　　门“吱呀“一声关上，郭海林听见行长在里面摔杯子的声音，杯子碎在地上，声音很大，像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时，心跳的声音。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梅干菜罐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想起奶奶早上的话，想起母亲的话，想起陈阿福的眼睛，想起竹编厂的竹片香味，想起农村的天空，很蓝，像他小时候在奶奶家看到的那样。
　　
　　他走到办公楼的门口，阳光照在他脸上，很暖。他拿出手机，给奕涵发了条消息：“奕涵，我辞职了，对不起，但我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奶奶的药，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担心。“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很蓝，飘着几朵白云，像他去年在竹溪村看到的那样。他笑了，摸了摸口袋里的梅干菜罐头，走向公交站。公交站的牌子上，写着“竹溪村“三个字，他知道，那里有陈阿福的竹编厂，有茶叶合作社，有养蜂户李叔，有很多需要机会的人，有他的初心。
　　
　　风里的桂花香更浓了，他吸了吸鼻子，迈开步子，走向公交站。他知道，前面的路不好走，但他不怕，因为他守着自己的初心，守着母亲的话，守着奶奶的梅干菜罐头，守着那些需要机会的人的眼睛。
　　
　　他想起大学时，教《货币银行学》的李教授说过：“金融是血液，要流到需要的地方，不然就会变成血栓。“他当时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心里想，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能让金融流到需要的地方的人。现在，他做到了，虽然有点难，但他不后悔。
　　
　　公交来了，他迈上公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风景掠过，他看见路边的桂树，看见远处的山，看见天上的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梅干菜罐头，嘴角的微笑更浓了。他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有他的初心，有他的未来，有他的意义。
　　
　　车开了，向竹溪村的方向驶去。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桂花香，带着希望，带着初心的重量，带着他的梦想，向远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