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0章 单刀赴会,少年军师初登台
第一卷 第50章 单刀赴会,少年军师初登台 (第2/2页)狂妄!单枪匹马,只带一个黄口小儿闯我颍川龙潭?蠢货!
陈彦心中冷笑,脸上笑容却愈发热切。
“哎呀!江先生,您可算来了!我等颍川士子,盼您如大旱盼甘霖啊!”
他快步上前,热情地握住江源的手,姿态极低。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陈某已在府上备下薄酒,为您与……这位小先生接风洗尘!”
他的目光在诸葛亮身上一扫而过,便不再关注。
一个跟班书童罢了。
“陈公客气了。”江源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应该的!应该的!”
陈彦大手一挥,将江源“请”上了一辆装饰奢华的八马豪车。
车队浩浩荡荡,在一片“恭迎江先生”的欢呼声中,驶入颍川城。
江源察觉到,行进路线并非驿馆,而是直奔城东一座防卫森严的巨大庄园——陈氏坞堡。
看来,笼子早已备好。
……
当晚,陈府灯火通明。
一场盛大无比的洗尘宴,正在上演。
宴会厅内名士云集,高谈阔论。江源与诸葛亮被安排在主宾席,与陈彦对坐。
酒过三巡,正戏登场。
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端着酒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此人乃颍川大儒,孔融的族叔,孔昱。
“江先生。”
孔昱对着江源遥遥一敬。
“老夫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不凡。只是老夫有一惑,想请教先生。”
来了。
江源端起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
孔昱清了清嗓子,满脸傲然。
“《论语》有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先生之‘工学’,处处谈利,教民以利,此举,岂非将天下人都引向了小人之路?与圣人教化背道而驰啊!”
话音刚落,满堂叫好!
“孔公所言极是!”
“舍义逐利,非君子所为!”
孔昱话音刚落,又一名中年名士起身。
“《春秋》之大义,在于‘尊王攘夷’!先生聚拢流民,私设学宫,此举与黄巾乱党何异?恐非尊王之道吧!”
“说得好!”
“直指要害!”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数十名名士轮番上阵,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无数艰深典故如狂风暴雨,倾泻而下。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文斗,要用经学彻底击溃江源的“工学”。
然而,面对围攻,江源一言不发,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他静坐着,偶尔抿一口茶,仿佛在听一出与己无关的戏。
那淡然的神情,仿佛在说:就这?
时间流逝,名士们口干舌燥,江源依旧稳如泰山。厅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陈彦眼角微抽,给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火候差不多了,他端起酒杯,准备用一番“总结陈词”给江源定罪。
然而——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而稚嫩的声音,响彻全场。
“诸位前辈,可说完了?”
刷!
所有目光瞬间汇聚向声源。
江源身旁那个被当作空气的少年书童,已然起身。
他手持羽扇,身姿笔挺,一双眸子亮如星辰,平静地扫视全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孔昱皱眉沉声道:“竖子无礼!此乃我等与江先生论道,岂有你说话的份!”
诸葛亮不看他,只对满堂名士微微躬身,不卑不亢。
“诸位前辈学究天人,引经据典,口灿莲花,晚辈佩服之至。”
“只是……”
他话锋一转,羽扇轻摇。
“晚辈亦有一惑,百思不解,望诸位前辈解惑。”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什么困惑?
陈彦嘴角泛起冷笑,索性坐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来听听。”他淡淡地道。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直视众人,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晚辈请问——”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为何圣人之言,诸公传颂千年……”
“这天下,却越治越乱?!”
此问一出,满堂死寂!
嘈杂声戛然而止,傲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所有名士如遭雷击,脑中空白。
这个问题太简单,简单到他们从未想过;也太狠毒,狠毒到将他们奉为圭臬的经学与“乱世”的现实死死捆绑!
怎么回答?
说圣人之言没用?那是欺师灭祖,自掘坟墓!
说我们没学好?那是承认自己无能,是酒囊饭袋!
此问如同一道死结,一个悖论,直击在场所有士人的软肋与骄傲!
陈彦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他死死盯着那个少年,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
他错了,错得离谱!
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什么书童!
这不是书童,这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利刃!此刻,江源将他拔了出来!
死寂中,诸葛亮并未停下。
他看着那些脸色由白转青的名士,羽扇遥指。
“晚辈再问!”
“诸公食朝廷俸禄,占天下田亩,享万民供养!却为何,这千里之内,流民四起,饿殍遍野?!”
“晚辈三问!”
“诸公自诩为圣人门徒,以清流自居,口称家国天下!却为何,只知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视万民如草芥?!”
三问!
一问比一问尖锐!
一问比一问诛心!
如果说第一问,只是撕开了他们华丽的外袍。
若第一问是撕开华袍,这二三问便是将他们扒得体无完肤,将那道貌岸然下自私、贪婪、无能的嘴脸,血淋淋地暴露于众!
这哪是洗尘宴,这分明是一场由少年发起的,对整个士族阶级的公开审判!
“你……你……”
大儒孔昱指着诸葛亮,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
另一名士急火攻心,当场呕血!
宴会厅彻底乱了!惊呼声、桌椅倒地声混作一团!
混乱中央,江源依旧安坐,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轻抿一口。
嗯,茶不错。
他的目光落在主位上,落在那个双手攥拳、指节发白、脸色铁青的陈彦身上。
那眼神分明在说:
陈公,你的戏唱完了。
现在,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