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青囊奥语
第一百章:青囊奥语 (第1/2页)察哈尔府东跨院的书房里,马灯的光透过玻璃罩子漫开来,在墙面上映出书架的影子,连古籍封皮上的裂纹都看得清清楚楚。前一晚刚下过场小雨,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带着股草木混泥土的清劲儿,吹散了墨汁和旧纸的沉闷。陈老坐在八仙桌主位,身边围了三位须发皆白的风水先生——都是他从城里“地脉堂”请来的老手,最年长的周先生攥着个铜罗盘,罗盘盘面磨得发亮,是察哈尔出了名的地脉行家,早年在云南探过金矿;姓吴的先生戴副圆框老花镜,怀里揣着本线装《青囊奥语》,书页都翻得起了毛边,手指总在字缝里摩挲,一看就是跟典籍打了一辈子交道;还有个郑先生,胳膊上搭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捏着根刻着地脉纹路的木尺,专会破解各地的地脉陷阱,据说十年前在山西帮人避过流沙坑,救了三个矿工的命。
桌上摊着海盗地图、《地脉考》《雪心赋》,还有一沓裁好的宣纸,陈老手里握着支狼毫笔,笔尖沾着浓墨,正对着地图上火焰岛的轮廓皱着眉:“周老哥,你再瞅瞅这岛的山势,是不是《青囊奥语》里说的‘金火相生’格局?俺昨儿翻到后半夜,总觉得这岛的走向像条卧着的龙,就是拿不准龙颔在哪儿——金井指定藏在龙颔里。”
周先生闻言,把铜罗盘往地图中央一放,罗盘上的指针“嗡嗡”转了两圈,最后稳稳指向火山东侧的溶洞,他捻着下巴上的白胡子笑道:“陈老弟你没看错!这岛从东北往西南斜着伸,像条金龙扎进海里,火山正好在龙首的位置,吐出来的火气能养着地脉里的金气,这就是‘龙含火孕金’的真格局。《青囊奥语》里写‘金井藏于龙颔,脉走龙脊’,龙颔就是火山东侧那溶洞的深处,咱得把龙脉的走向标得明明白白,不然到了那边走岔一步,就跟踩进阎王殿没啥区别。”
吴先生赶紧把怀里的《青囊奥语》掏出来,翻到夹着红纸条的那一页,指着上面的篆字念道:“你们看这句‘循脉而进,逆脉则陷’——去年俺在山西帮人看煤矿,有个矿工不信邪,非要抄近路逆着脉走,刚走没几步就踩进瘴气坑,等救上来时脸都紫了,嘴里吐白沫,养了半个月才缓过来。这火焰岛的地脉比山西的还邪乎,逆着走不光有瘴气,说不定还有暗河、流沙,咱得把这些陷阱一条一条列清楚,连应对法子都写细了。”
郑先生这时接过话头,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小本子,上面记满了他早年破解陷阱的经验,字里还夹着小图:“俺来跟你们说,这溶洞里指定有‘龙脊九折’,就是九道弯,每道弯都有陷阱。第一道弯离入口最近,地脉里的瘴气会从石缝里渗出来,闻着像烂草混着铁锈味儿,得让弟兄们提前备上粗布湿毛巾,再带上解毒丸——就用牛黄、雄黄、甘草按3:2:1的比例配,俺以前用这方子解过瘴气毒,吃了半个时辰就能缓过来;第二道弯指定有暗河,俺看地图上的地脉走向,那地方的水脉最旺,水深得有丈二,河底还有暗流,得备上橡皮救生圈,让会水的在前头探路,沿着西岸走,东岸的石头下面藏着漩涡,卷进去就别想出来;第三道弯就是流沙坑,识别法子简单,地面上有细沙鼓包,踩上去发虚,还会往下陷,遇到这情况别慌,赶紧往旁边的石头上爬,要是陷进去了,越挣扎陷得越快,俺早年在云南见过,有个伙计陷进去,没半炷香就剩个脑袋露在外面……”
陈老一边听一边点头,手里的狼毫笔在宣纸上飞快地写着,“寻金要诀”四个大字先落在纸头,墨色浓得发亮,接着一条一条往下记:“一、火焰岛龙脉走向:东北至西南,呈‘金龙探海’势,金井在火山东侧溶洞龙颔处(距入口一百二十丈);二、溶洞入口识别:红色火脉纹岩石带(石面泛朱砂色,遇火发亮),沿纹入洞为正途,偏左偏右皆为逆脉;三、第一道弯(距入口三十丈):瘴气区,特征——烂草铁锈味、石缝冒青烟,应对法——粗布湿毛巾捂口鼻,口服解毒丸(牛黄3钱、雄黄2钱、甘草1钱,研末冲服);四、第二道弯(距入口六十丈):暗河区,水深丈二、西岸缓、东岸有漩涡,应对法——橡皮救生圈(充气后检查漏气)、会水者先导、禁近东岸;五、第三道弯(距入口九十丈):流沙区,识别——细沙鼓包、地面发虚、陷足难拔,应对法——攀石避险、禁挣扎,备木板铺地……”写的时候他时不时停下来,跟三位先生核对细节,比如解毒丸的用量得按成人剂量,橡皮救生圈要带修补用的胶水,甚至连木板的尺寸都特意标注“长三尺、宽一尺,厚两寸”,生怕出半点纰漏。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啸北端着个黑漆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四碗冒着热气的砖茶,茶汤浓得像琥珀,还有一碟刚出锅的芝麻糕,油乎乎的透着香,热气裹着甜香飘满屋子:“陈老,周先生、吴先生、郑先生,歇会儿喝口茶垫垫,这芝麻糕是灶房王师傅刚蒸的,还热乎着呢,甜不齁人,就着砖茶正好解腻。”周先生伸手端过茶碗,指尖碰到碗沿还烫了一下,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豁牙:“张小哥有心了,这砖茶喝着舒坦,祛湿解乏,比城里茶馆卖的龙井还对俺胃口——俺这老骨头,就爱喝这口浓的。”张啸北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这是俺们督军特意让灶房煮的,说您几位熬夜琢磨要诀,得喝点热的补补,别冻着。”吴先生拿起块芝麻糕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嘴角沾了点芝麻:“嗯!这糕做得地道,面发得软和,芝麻也炒得香,比俺家老婆子做的还强——她总把糖放多了,甜得齁嗓子。”
正说着,院儿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索菲亚攥着个牛皮信封跑进来,藏青色的棉袍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头发也乱了两缕,额头上还沾着细汗:“姜!伊万的密报到了!刚从南洋捎过来的,信差骑马跑了三天,衣服都没换!”众人闻声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姜啸虎从里屋快步走出来,他刚换了件干净的浅灰色短褂,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伸手接过信封,指尖能感觉到里面信纸的厚度,他小心地拆开火漆封口——火漆上印着沙俄反战组织的标志,一只展翅的鸽子,把里面的几张俄语信纸和一张手绘地图抽出来,摊在桌上。
索菲亚凑到旁边,手指点着信纸快速翻译,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能听出她的紧张:“伊万说,火焰岛的沙俄基地由海军少将伊万诺夫镇守,这老小子以前在极北的摩尔曼斯克海军基地待过,十年前镇压反战游行时,亲手开枪杀了五个学生,手段特别狠,基地里的人都叫他‘白熊’——因为他冬天也穿厚皮袄,下手比冰还冷。现在基地里关着三百二十七个土著,还有五十三个从东南亚抓来的中国矿工,全是活体实验的对象,关在铁笼子里,每天只给两顿黑面包,喝的水都是浑浊的。”她指着地图上标着“实验区”的地方,声音沉了下来,手指都有点发颤:“最要命的是,实验体已经开始变异了——皮肤变得跟硬橡胶似的,普通的汉阳造子弹打上去都弹飞,有的甚至能挡住刺刀;力气也大得吓人,有个实验体一拳就把铁笼子砸出个碗大的坑,最后是用三根高压电棍一起戳,才把他电晕的。伊万诺夫还催着黄金蜘蛛教的人送寄生孢子,说要用地心金的金气强化寄生体,想在一个月内搞出‘金纹战士’,到时候这些战士不光不怕子弹,还能操控地脉里的金气,更难对付了。”
李啸冲刚从外面练完拳走进来,左肩膀上还垫着块草药布——上次被海盗砍伤的地方还没好利索,闻言攥紧了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忍不住骂道:“娘的!这伊万诺夫比森川那老鬼子还不是东西!森川好歹还藏着掖着,这老毛子直接拿人当牲口练,等俺们到了南洋,非得把他那高压电棍抢过来,让他自己尝尝被电的滋味!”姜啸虎没接话,眼神盯着地图上的基地布防——大门两侧各有一挺重机枪,枪口对着来路;隧道入口有两个岗哨,岗亭里还画着暖炉的标志,应该是值岗士兵取暖用的;实验区周围拉着三层铁丝网,铁丝网上面还挂着小铃铛,一碰就响。他手指在“隧道入口”的标注上敲了敲,声音沉稳:“伊万的信里没说实验体怕啥?要是真不怕子弹,咱得提前想辙。”索菲亚赶紧翻了翻后面的信纸,眼睛一亮:“说了!实验体怕寒!因为金气属热,强化后体内火气重,玄冰髓的寒气能克住它——伊万说上次有个实验体被押去冰窖搬东西,刚靠近冰窖就冻得直哆嗦,皮肤都裂了小口子,流出来的血都是热的,后来再也不敢让实验体靠近冷的地方。”
陈老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块玄冰髓碎片,蓝光莹莹的,盒底还凝着层薄霜,放在桌上没一会儿,周围的空气都凉了点:“那正好!这玄冰髓碎片带着,遇到实验体就扔过去,保管管用。不过得小心点,别冻着自己人,最好用粗布小袋包着扔——俺这就去让灶房的人做几个布袋,每个布袋缝个小绳,能挂在腰上,方便拿。”姜啸虎点了点头:“每个布袋放半块碎片就行,别放多了,寒气太重容易冻坏布袋。另外让弟兄们多带点干柴,万一遇到实验体,还能生火取暖,也能防备寒气伤着自己。”
接下来就是灵物保管的事。姜啸虎带着陈老、张啸北和老管家去了后院的密室——这密室藏在假山后面,假山是用太湖石堆的,上面爬着藤蔓,得推开一块刻着松鹤图的青石板才能进去,石板下面有个暗门,门轴上涂了桐油,推开时没多大声音。密室里黑乎乎的,张啸北赶紧点上挂在墙上的马灯,昏黄的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屋子——中间摆着个老紫檀木柜子,柜身上雕着缠枝莲纹,纹路里还嵌着细金粉,虽然有些年头了,却还是透着贵气,柜门上有三道铜锁,锁身锃亮的没一点锈迹,钥匙孔旁边还刻着“姜氏世传”四个字。
“这柜子是俺们府里传了三代的,三道锁,钥匙分别在陈老、老管家和护卫队王队长手里,少一把都打不开,保管安全。”姜啸虎说着,先从怀里掏出赤焰珠——这珠子放在寒玉盒里还透着暖光,盒盖没盖严,红光从缝里漏出来,落在柜面上。他小心地把盒子放进柜子最上层,又铺了层软布——是用细棉线织的,摸着滑溜,“赤焰珠怕碰,得垫软点,别磕着。”接着拿出玄冰髓碎片,放在一个白瓷盘里,上面盖了层玻璃罩,玻璃罩边缘还涂了圈凡士林,防止寒气漏出来冻着柜子:“这玩意儿寒气重,别把柜子的木头冻裂了,玻璃罩也能防灰。”最后是定海木,用红布裹了三层,红布是府里染坊染的,颜色正,还透着点棉香,外面再套个掏空的竹筒,竹筒里垫了层干草,竖在柜子的最下层:“这木灵物得立着放,别压着上面的纹路,干草能吸潮,南洋那边潮,回来也不怕发霉。”陈老接过姜啸虎递来的一把铜钥匙,塞进贴身的布兜里,布兜是用厚布做的,还缝了个暗层,他拍了拍兜子:“督军放心,俺每天早上都来检查一遍,摸一摸柜子的锁,再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保管丢不了——等你们从南洋回来,原封不动还给你。”老管家也接过钥匙,揣进怀里的绸布兜:“俺每晚锁大门前也来瞅一眼,跟陈老搭着伴,错不了。”
从密室出来,就该准备乔装的事了。姜啸虎让人去城里“瑞丰祥”成衣铺订了四套衣服——一套藏青色的绸缎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朵小梅花,是给姜啸虎扮药材商老板的,料子是上等的杭绸,摸着软和,还不容易皱;两套灰色的粗布短褂,配着黑布裤子,是给张啸北和李啸冲扮伙计的,粗布是用新棉花纺的,厚实,耐穿;还有一套浅蓝色的长衫,是给刘幂扮账房先生的,长衫下摆到膝盖,方便走路,袖口还缝了个小兜,能放算盘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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