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暖石和初纹
第430章 暖石和初纹 (第2/2页)凌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壁上靠近炕体的一块相对光滑的区域，那里隐约有几道被岁月磨蚀的浅淡刻痕，似乎与某种“火”、“热”、“聚”相关的残缺纹路有几分神似。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他：能否能否将自己对这火炕热能引导的理解，结合石壁上这模糊的“聚热”古纹的残意，尝试刻画一个全新的、更简易的、专门用于聚集和保存这炕体热力的阵纹。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这已超出了纯粹的经验技巧，踏入了族中传说里才涉及的领域。风险未知，甚至可能招致不可测的后果。但看着这温热的石炕，想到寒冬里族人能因此多一分暖意，那点犹豫瞬间被压了下去。
他需要一种媒介，一种能承载“纹”与“意”的媒介。兽血，太过原始且蕴含生命能量，他不确定。朱砂，没有。他的目光扫过工具堆，最终落在一小块昨夜试验伴生矿时捣碎的、深黄色的硫磺结晶粉末上。这东西本身就有“火”的刺鼻气息，或许能行。
他不再犹豫。用骨刀小心地刮下一点硫磺粉末，混合着少量清水（暂时找不到更好的粘合剂），调成一种粘稠的黄色糊状物。然后，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最锋利的那把黑曜石匕首，用匕首尖蘸取这黄色的糊。
他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指尖和匕首尖。脑海中，是对火炕热能流动路径的清晰理解（烟道走向、石板导热），以及对石壁上那残缺“聚热”古纹神韵的捕捉（非完全模仿，而是取其“意”——聚集、保存、不散逸）。
手腕稳定地移动，匕首尖带着那一点蕴含硫磺气息的黄色糊，在火炕中心位置那块最大、最平整的炕面石板边缘（而非显眼的中心），小心翼翼地刻画起来。
没有繁复华丽的图案，只有极其简练、刚硬的几笔：
一道短促有力的直线，指向火塘进烟口方向（代表热源引入）。
三道微微内凹的弧线，环绕在直线末端，形成一个不闭合的、类似碗状的三分之二圆弧（代表聚集、容纳热能）。
最后在圆弧外侧，画了一个小小的、封闭的圆圈，圆圈内点了一点（代表“止”，防止热力过快散逸）。
线条极其简单，甚至显得有些笨拙，远不如石壁上古纹的玄奥繁复。但在凌渊刻画的瞬间，他仿佛感觉到指尖下的石板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吸力”，似乎那几道简陋的线条，真的与炕体内部流动的热力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最后一笔落下，凌渊感觉精神一阵恍惚，仿佛消耗极大。他凝神看去。
刻画在石板边缘的黄色硫磺纹路，在火炕本身温热石板的烘烤下，水分迅速蒸发，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焦黄色的痕迹。那几道痕迹看起来平平无奇。
然而，就在凌渊略带失望，以为只是自己精神消耗过度的错觉时，异变突生。
那几道焦黄色的简陋纹路，在夕阳透过石窗缝隙照射进来的余晖映衬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比火苗更黯淡的暗红色微光，在那些线条上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与此同时，凌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掌心按着的、靠近纹路的炕面石板，其温热的程度，似乎比远离纹路的另一侧，稳定了那么一丝，散逸的热感也微弱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分。
成功了，虽然效果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那绝不是错觉，他刻画的这几笔简陋的“纹”，真的引动了、或者说“驯服”了一丝炕体本身的热能，让它更稳定地聚集在刻画之处，减少了无谓的散失。
凌渊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触及未知、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巨大震撼和狂喜，这不再是单纯的工程技巧，这是纹力，传说中先祖沟通天地自然伟力的纹力，他竟然在无意中，在构建这实用火炕的实践里，首次将工程与古纹结合，迈出了第一步，尽管这一步如此微小，如此简陋，却如同在无垠的黑暗中，点燃了第一粒星火。
“父兽，你怎么了”凌骁察觉到父亲气息的剧烈波动和脸上的异样神采，担忧地问。
凌渊猛地回过神，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迅速用一块湿布擦去了石板边缘那几道焦黄的纹路痕迹——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稳：“没事。这炕，成了，效果比我想的还好”
他站起身，走到炕边，感受着那均匀散发、温厚持久的暖意，看着家人好奇而欣喜地触摸着温暖的炕面（铺着厚厚的干草，温度适宜）。萌宝似乎特别喜欢这暖烘烘的地方，在凌玥怀里扭动着想爬上去。
“今晚，凌骁、凌睿，你们就在这炕上睡”凌渊宣布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铺上厚草，盖上皮子，试试效果”
夜色降临，屋外山风带来寒意。石屋内，靠近火塘的地方依旧温暖，而新砌的火炕区域，则散发着一种更为内敛、稳定的热源。凌骁和凌睿裹着皮子躺在铺满厚厚干草的炕面上，起初还有些新奇和忐忑，但很快，那透过干草传递上来的、源源不绝的温厚暖意就包裹了他们，驱散了地面传来的湿冷寒气，让他们舒服地喟叹出声，很快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凌渊坐在火塘边，看着儿子们沉睡在温暖的炕上，再看向石壁上那些古老而神秘的纹路，眼神深邃如渊。火炕的成功是生存的保障，而那几笔简陋焦黄纹路带来的微弱异象，却在他心中点燃了另一簇无法熄灭的火焰——对纹力之秘的探索，对先祖智慧的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