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陈光阳骂专家
362、陈光阳骂专家 (第1/2页)陈光阳皱起眉头来。
来专家了?
可是他可记得,不管是靠山屯生产大队,还是那解放公社,全都没有申请专家过来啊。
没找专家的原因也很简单粗暴。
不管是老丈人还是自己的媳妇沈知霜,学习的全都是这方面的知识,根本就不用什么专家。
而且这年代的专家过来,少不了招待,来的时候好吃好喝,走的时候还要带点特产。
最最关键的是,专家可是能往市里面打报告的!
万一他们让专家不开心了,专家和市里面说点不该说的,那也是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啊!
“都谁在现场呢?”陈光阳开口问道。
二埋汰点了点头:“知霜嫂子和王叔王大拐全都在呢,只不过那专家一来就说咱们的墙壁砌的太厚了,说是浪费国家财产……”
陈光阳暗骂一声放屁。
那大棚的厚度在自己重生之前,可是有过成功案例的!
这专家就知道瞎叭叭!
他一个箭步直接跳上了摩托车,然后开口说道:“我这就回去看看!”
二埋汰话没落完,陈光阳已经拧动了摩托钥匙!
那破烂引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轮胎疯狂刨地,卷起的泥龙比他妈的土龙还凶。
离靠山屯温室大棚基地百八十米。
就瞅见乌泱泱一堆人围得水泄不通。
领头的是个腆着将军肚、油亮背头梳得苍蝇拄拐棍都打滑的老专家。
白涤卡中山装纤尘不染,两根手指头点得跟招魂幡似的,唾沫星子喷得两米开外的沈知霜小脸发白。
媳妇她手里那个硬皮记录本快捏出水儿了。
“乱弹琴!愚昧!简直愚不可及!”老专家赵松柏的嗓门又尖又急,带着股居高临下训孙子的味儿。
直接戳着大棚那堵夯得足有两米厚的黄泥墙根儿开火,“谁给你们的胆子?!啊?!谁允许这么搞的?!两米厚的墙!你们是把国家资源当大碴子粥霍霍了吗?!建个越冬大棚,不是他妈修秦始皇陵!”
陈光阳一脚急刹,泥猴子似的摩托车甩了个尾,“嘎吱”一声停在人堆边上,溅起的泥点子糊了旁边几个社员的裤腿。
他浑不在意地跳下车,一身刚从狼窝滚出来的血泥和汗碱味儿直冲鼻子,带着林子里的戾气就往里挤。
沈知霜看到他,紧绷的小脸刚想松口气,又被赵专家机关枪似的训斥砸得抿紧了唇。
“两米厚!什么概念?一堵墙顶人家三四堵墙的料!国家钢材水泥多紧张你们知道吗?
老百姓烧砖打坯多费血汗你们懂不懂?散热面积大得惊人!还采光?这他娘的跟坐井观天有啥区别?!保温?纯属经验主义的笑话!毫无科学依据!标准的保温层数据是三十公分!顶天四十!超了就是自找麻烦,浪费材料又降低效能!谁?谁他妈拍板弄这么厚的?站出来!让老子看看是哪个山驴逼!”
王大拐脑门子上的汗淌成了小溪,搓着手跟三孙子似的往前拱:“赵工…赵工您消消气…主要是…主要是咱这靠山屯他不一样啊!鬼门关的西北风,零下三十五度那都是家常便饭,地能冻裂三尺深!咱老农祖辈的经验,墙不厚实它…它扛不住啊!真不是有意浪费……”
“经验?又是经验!”赵松柏鼻子眼儿里喷出两道冷气,眼镜片后的眼珠子跟看原始人似的,“拿前朝的规矩斩本朝的官儿?经验主义害死人呐!保温性能是有科学公式的!三十公分层厚,加上草帘保温,完全能满足热力学需求!弄两米?除了堆料堆了个寂寞,就是心理安慰!劳民伤财!”
他越说越来劲儿,手指头直接扫向了棚顶:“还有!这棚顶草苫子铺得跟狗啃的似的,薄厚不均!采光保温效率起码损失百分之十五!
你们这纯属瞎整!把国家拨下来的专项资金当烂泥巴玩儿呢?啊?!负责人在哪儿?公社书记?还有你们那个生产队长呢?哑巴了?!”
空气死寂得能听见汗珠子砸地的声儿。
人群自动分开条缝,露出后头刚挤进来的陈光阳。
“哪来个老棺材瓤子搁这儿满嘴喷粪?嗓门儿大就有理?不知道的以为咱靠山屯集体躺板儿上等你大专家吊孝呢?!”
一声夹着泥腥土味儿、裹着火药桶引信的沙哑嗓门,旱天雷似的在人群后头炸响!
所有人一哆嗦,齐刷刷猛回头。
陈光阳不知啥时候已经撂下摩托,像座刚从地狱爬上来的煞神戳在那儿。
破旧的劳动布衣裳上,新蹭的狼血点子混着泥浆老灰,脸上几道风干的汗碱印子衬得那双眼睛跟淬了火的刀片子似的,冷飕飕直剐赵松柏。
赵专家被那双刚从山林带出来的凶眼珠子一扫。
后脊梁骨猛地窜上一股凉气,下意识想缩脖子,硬生生用专家的架子顶住了,心里却像坠了块石头。
陈光阳根本不给他缓神儿的工夫。
他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棚墙根底下,抬起沾满泥泞和黄泥的大脚丫子,“哐!哐!”照着那厚实的夯土墙就是两脚。
黄土墙上留下两个清晰的泥脚印,墙皮簌簌往下掉灰,但墙体纹丝不动。他指着墙,冲着赵松柏的鼻子尖一梗脖子:
“老帮菜!瞅清楚了!这墙!他妈的老子修的!材料是老子精打细算算秃噜笔尖子抠出来的!
工是本村老少爷们儿顶着冷风一口唾沫一钉砸夯夯出来的!钱是本村人一点一点凑得!浪费鸡毛国家财产?你他妈的到底是来下乡帮扶的专家,还是来扒坟圈子查岗的?!”
赵松柏被他这劈头盖脸的泥腿子粗话怼得脸皮抽搐,指着陈光阳的手指头哆嗦得跟通了电似的:“你…你是哪个?!粗鄙!粗鄙不堪!简直是对科学的亵渎!
我这是在帮你们指出技术错误!节约资源!科学建设!你们这墙体厚度就是原则性错误!完全不符合规范标准!会造成难以弥补的资源损失!”
“错误?错你姥姥家的祖宗板儿!”陈光阳“嗤”地一声乐了,笑容里透着一股子不加掩饰的彪悍和讥诮:
“你搁市里头吹着暖气喝着茶水,一拍秃瓢儿定的标准,就比我们祖辈冻掉脚趾头攒下来的经验管用?零下三十五度!
地都能冻成冰坨子把大树根子掀出来!你那三十公分的标准,是给南方开的澡堂子定的?还是给红花班娃子堆尿泥巴过家家玩的?啊?!”
他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像榔头砸在钉子上:
“两米墙!冬天棚里头温度能比你那狗屁标准高上整整八度!八度!懂不懂啥意思?!
那就是苗冻成冰棍儿跟保住绿叶子抽穗儿的差别!是你那几块砖头钱重要,还是我们屯子一冬天嚼谷一家老小的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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