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番外○抟玄
冬至番外○抟玄 (第1/2页)大雪满山,月光皎洁。
山林间风雪凛凛,压得树枝深深弯下去,道路上的白雪也积了一层又一层,极为厚实,却见着雪中踏来一人,身材略小,一身单薄的灰衣,腰间斜搭着一把剑,行动间如同一侠客,好生爽朗。
这人一路走到了山间,似乎是风雪太大了,便抬起手来,伸到身后,将一头飘逸的黑发束住,露出光滑的侧脸,有些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声:
“自从太垣里头的那些个结璘搬弄寒气,这冬日的夜是一日比一日寒了…什么都冻住了,就显得无趣…”
她清脆的声音在夜中回荡,身后跟着一人,青年模样,慢了一步,颇为自若,正要开口,却听着林间传来笑声:
“师妹,你这话就不对了。”
这侠客般的女子抬起头,正见着山顶迎下来一人,围了白色的裘衣,满身飞雪,脑后白光如圈,如同神仙,那一双俊美的眼睛盯着她,笑道:
“几位道友都说了,那是有功德的事,虽然上昊无赐,却也无罪无罚,连虞转都没说什么呢!”
见了这人,青年连忙行礼,道:
“见过真君!”
这女子好生潇洒,把头发束好了,便把手按在剑上,冷笑一声:
“我不管——那是人间富庶,家家有炭烧,否则你看…虞转还怪不怪罪!”
这师兄顿时不说话了,失笑摇头,青年更是低头沉默,上头的真君注目,让风雪都安静下来,看了看青年,轻声道:
“是虞紊道罢,本尊听长塘提过你。”
青年顿首,女子却不依不饶,道:
“师兄不信?还是说…不是什么有没有炭烧,是东君不显了,太阳宫中无主,那些规矩不必苛求了,否则一下雪冻死多少人,废去『寒炁』一道最好。”
她的话把两边都说得不好听,让人接不下,那师兄叹起气来,一边将她拉上来,好像想起什么,一边笑道:
“向来都是你嘲笑别人,近来我却听说天门那里传来一句【楼台晚证失道果】,原来你也被人笑了。”
女子不以为意,只道:
“这还用想,一定是武関那群人传出来的,那家伙一向好臧否时事,随便说去,难道贵为真君,就要管全天下的嘴巴么?我又不是桓暄,那样小心眼。”
男人失笑,领她上去,见着观前正有一中年人在扫雪,见了两人下来连忙下拜,正要言语,却被这男人挥挥手扫回去了:
“邑川,你进去嘱咐你师兄两句,说是『玄朔月楼真君』来了,让他把那酒热上。”
这中年人显得极为激动,急急忙忙进去了,这师兄道:
“当年大师兄捉了一只天狼,我取了那孽畜身上的血来酿酒,这样的日子,正好取出来暖暖身子。”
“有酒喝就是好事。”
她爽快地笑,却扫了一眼里头,摇头道:
“这个就是那萧东衍…我看…也不是修行的料,师兄…你也同我一个模样,看看人家青玄收的都是什么人,偏偏你我…不是庸人就是老头,谁来承接道统呢?”
这仙一般的人物眨眨眼,收了手,声音淡然:
“我看着顺眼,就算是毫无道慧也收,我看着不顺眼,就算是秦唐之流也无用。”
于是道:
“紊道,你且在此地等着。”
两人迈步进去,直入主殿,那上方悬了一殿,上书三个大字:
【抟玄观】。
里头青石地面的大堂之中挂了一幅尊像,画了一人,身姿挺拔,一身藏蓝色袍服,面对青石之壁,只露了一个侧脸,背在身后的手提着剑。
到了此地,男子已经满面肃穆,连女子也郑重起来,一同持了香,对着画像上了,轻手轻脚地退出去,那青年修士仍跪在殿前,这才听着女子幽幽地道:
“卫师兄…多年未见师尊了…也不知怎样。”
便见身边仙一般的人物负起手来,神态悠然地望着满天飞雪,笑道:
“我倒觉得不必细思,当年那位外出,师尊就满心挂念,他们这般人物,留下了自己的道,自然往天外而去,问无穷之未知,岂能低眉折羽,事此一囚笼?”
“好!”
女子还尚未回答,已经听着遥遥的天际传来一声赞叹。
于是漫天飞雪凝聚,青金之光如云,漫漫青芽,萌发于诸云之中,遥遥黄阶,徜徉于万山群里,道音沉沉,群仙仰止!
『少阳』顿显。
万千清光中,虞紊道拜倒在地,心中嘭动。
还能是何人?
号为『七德抟道少阳玄君』与『枢宫少阳真君』的当世少阳!
‘祂出关了。’
这青年失了风度,拜道:
“拜见【少阳元真神渡仙君】!”
这才听见身旁的真君惊喜抬头:
“大师兄!”
天空中的身影踏步向前,落足之处金桥浮现,少阳之光如丝如缕,如水波一般荡漾开,在桥两侧凝结成金亮亮的宫阙,仙女歌舞,玄宫颂道,好似天地本该如此,只是擦去了沉蒙。
祂踏入雪地之中,这山顶的一片青石台周边便随之布满色彩沉郁的金宫,筝声奏响天际,仙娥按次序而出,女子笑道:
“竟然扰动了师兄闭关!”
虞紊道抬头,发觉来人一身黑衣,没有任何出奇的装饰,身后也空荡荡,简直就像个凡人!
‘祂就是第一少阳!’
可当他低下头来时,竟不记得他的容貌,细细回忆,只觉得面孔模糊,身后却有七圈光轮繁复地交叠在一起,青金交织,必是无上尊神。
‘果然…祂这一般人,非是神通、肉眼可睹,着眼去看,觉得是寻常凡物,内里去想,就是无上光辉,如同观想『少阳』本源!’
他心中战战,却听着祂随意地道:
“这次闭关实在太久了,我若是再不现身,恐怕还要来问你们,本尊是不是已在天外。”
耳边只有淡淡的笑声,那位尊仙顿了顿,道:
“怎么不见广陵?”
观化慢条斯理地道:
“前些日子…广陵和韩辙斗了一场,天内什么都被压着,打的不尽兴,一直打到天外去,显现出万丈法身,好不容易压了韩辙一头,大有所悟,此刻眠在地渊,还未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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