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月黑风高夜,有贼欲杀人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月黑风高夜,有贼欲杀人 (第1/2页)茫茫黑夜,那团翻滚的黑雾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轻飘飘地越过高耸的行辕外墙,落地时未发出丝毫声响。
他巧妙地融入墙根下最浓郁的阴影之中,暂时停止了移动,仿佛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
黑雾深处,那双无形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整个行辕前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目光所及,一片漆黑,不见任何巡夜守卫的身影,甚至连应有的岗哨位置都空无一人。
唯有廊下几盏孤零零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无聊地晃动着,投下摇摆不定的、有限的光晕,反而更衬得这黑暗深邃无边。
天助我也!
黑雾之中,一丝难以抑制的窃喜油然而生,这苏凌果真托大,竟真如此毫不设防!
尽管心中轻视,但长久以来的谨慎习惯还是让他保持了必要的警惕。
他并未立刻直扑目标,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沿着阴影的边缘,缓缓的、无声无息地朝着行辕深处飘荡移动。
黑雾的形态不断扭曲变化,完美地利用着每一处廊柱、每一盆花草、每一片建筑的阴影作为掩护,移动时如同流淌的墨迹,没有一丝能量外泄。
黑雾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第一进空旷的院子,如同无形的微风般潜入了议事大厅。
厅内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雾在大厅内悄然扩散开来,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极其快速地、细致地拂过书案、书架、座椅、甚至每一个可能隐藏暗格的角落。
他在寻找,寻找那份被孔鹤臣形容为至关重要的名单。然而,一番搜寻下来,却一无所获。厅内干净得过分,仿佛被人特意清理过,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文书存放。
黑雾缓缓从大厅退出,重新凝聚在厅外的廊下。他似乎在沉思,雾气翻滚的速度微微加快。
不在此处......那会在何处?苏凌的卧房?书房?
短暂的停顿后,黑雾再次行动起来。
而这一次,在经过前院和大厅的“顺利”探查后,他内心那最后一丝警惕也几乎荡然无存。
这黜置使行辕的防卫简直形同虚设,看来那苏凌也不过是个狂妄无知的雏儿,根本不懂龙台夜间的凶险。
于是,他的行动方式陡然一变!
不再小心翼翼地潜行匿踪,而是变得毫无顾忌,甚至可以说是颇为放肆!
他不再刻意紧贴阴影,而是如同主人巡视自家后院一般,大摇大摆地、堂而皇之地朝着行辕更深处的内院飘去!
黑雾翻滚舒展,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带起细微的气流,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此间主人的麻痹大意。
他甚至有意无意地掠过那些亮着的气死风灯附近,仿佛在挑衅那微弱的光明。
他很快便进入了更为私密的内院。
这里比前院更显精致,房间也多了起来。黑雾略微悬停,那无形的感知扫过一排房间,几乎是瞬间便锁定了位于最里面、相对更为宽敞、位置也最为幽静的那间主房。
便是这里了!
黑雾之中,意念锁定。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带着一种近乎嚣张的从容,径直朝着那间最大的房间弥漫而去!
那团翻滚的黑雾飘至那间最大的房门前,缓缓停驻。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浓稠的黑雾如同被无形的手收拢般,迅速向内收敛、凝聚,最终彻底消散,显露出一个真实的身影。
那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漆黑夜行衣中的人,衣物质地特殊,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在昏暗环境下几乎难以分辨轮廓。
他脸上罩着同色的黑纱,只露出一双精光闪动、却充满阴鸷的眼睛。其身形算不得特别高大,但异常精悍匀称,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经过千锤百炼的、猎豹般的协调与爆发力,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鬼魅幽灵融于夜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他原本以为要进入这黜置使的卧房,少不得要费一番手脚,撬锁或是用些非常手段。
然而,当他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那扇房门时,心中却猛地一怔——
房门竟然......没有上锁!
这苏凌......当真是托大到了极点!大意轻狂至此,合该今夜功成!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视与嘲讽在他心中翻涌,更觉得此行已是十拿九稳。
他不再犹豫,手上用着巧劲,极其缓慢地推开房门。
那门轴显然经过精心保养,在他如此小心的动作下,竟未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如同被风吹开了一道缝隙。
下一瞬,一道黑色的流光闪过,那黑衣夜行人的身影已然湮没在房门后的黑暗之中,与房间内部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间房,正是苏凌下榻的卧室。
黑衣人甫一进入,并未立刻行动,而是如同没有重量的棉花般,化作一道极速却无声的残影,倏地闪避到靠近房门的一处阴暗角落,最大限度地利用阴影隐藏自身。
他屏息凝神,借着从窗棂缝隙透入的、那一道惨白凄清的弯月月色,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内室的布局。
房间颇为宽敞,陈设却并不奢华,反而透着一股雅致与简洁。靠墙是多宝阁,上面零星放着几件瓷器摆件;一张花梨木书案临窗放置,上面笔墨纸砚井然有序;另有几张花凳,一套待客的茶具安静地摆在中央的小圆桌上。
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黑暗与冰冷的月辉之下,轮廓模糊,寂静无声。
如今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加之苏凌今日刻意吩咐早早安寝,整个卧室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极远处传来的、微不可闻的更梆声。
黑衣人的目光最终如鹰隼般锁定了卧室最深处——那里放置着一张宽大的木床。
月色依稀勾勒出床榻的轮廓,其上衾被铺开,形成了一个人躺卧的形状。
由于内室光线实在太暗,即便黑衣人运足目力,也只能模糊地看到衾被之下,似乎有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均匀,仿佛睡得正沉。
名单一时难寻,踪迹全无......
黑衣人眼中凶光一闪,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结果了这苏凌的性命!只要他一死,什么查案,什么名单,统统烟消云散!岂非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毒藤般迅速缠绕了他的心智。他露在黑纱之外的那双眼睛,瞬间变得愈发阴狠毒辣,闪烁着嗜血的凶光,死死盯住那个床上的轮廓。
他不再迟疑,右手缓缓的、极其缓慢地摸向腰间。
只听一声极其轻微、几近于无的金属摩擦声——一柄狭长而锋锐的弯刀被他抽了出来。
刀身狭长,弧度诡异,在惨淡的月光映照下,反射出阴森冰冷的寒芒,如同一泓来自九幽的死水,散发出致命的危险气息。
黑衣夜行人凝神屏息,将自身所有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即将扑击猎物的毒蛇。
他一只手反握弯刀,另一只手微微前探保持平衡,开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那张笼罩在黑暗中的床榻,无声地逼近。
每一步都轻若鸿毛,落地无声。每一步,都带着绝对的杀意。
那黑衣夜行人来至榻前,眼中凶光大盛,心中再无半分犹豫。他高高举起手中那柄泛着幽冷月华的狭长弯刀,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臂,刀锋划破沉寂的空气,带着一股刺骨的冷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衾被下那模糊的人形轮廓直劈而下!
刀势凌厉,快如闪电!
然而,那床榻之上却依旧死寂,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一声应有的、受袭时的闷哼或惊醒的喘息都未曾发出。
得手了!黑衣人心头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得意和鄙夷,什么少年英才,什么黜置使!不过是徒有虚名之辈,睡得像头死猪!合该今夜命丧我手!
然而——
就在刀锋触及衾被的刹那!
“咣当——!”
一声极其沉闷、却绝不属于利刃劈砍血肉的怪异巨响猛然炸开!
伴随着的是一股巨大的、坚硬无比的反震之力,顺着刀身猛地传递回他的手臂,震得他虎口发麻,几乎要握不住刀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黑衣人浑身剧震,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他所有的得意和轻视冲得无影无踪!
不对!
他猛地定睛看去——借着透窗而入的惨淡月光,他看得分明!那衾被之下,哪里是什么苏凌!
分明是几个用棉被、枕头巧妙堆砌起来的人形伪装!
而他这势在必得的一刀,正狠狠地砍在了坚硬的床板之上,发出了方才那声可笑的闷响!
中计了!这是个陷阱!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所有的顺利,所有的托大,原来都是对方精心布置的诱饵!
危险!
极致的危险感如同毒针般刺入他的神经!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抽回弯刀,身形如同被强弓弹射般骤然转向,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来时的那扇房门急掠而去!
只要冲出房门,融入夜色,以他的身手,未必不能脱身!
眼看房门近在咫尺,他的手几乎就要触及那冰冷的门板——
“当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机括弹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那扇原本被他轻轻推开的房门,竟在这一刻猛地自行关闭、锁死!彻底断绝了他最快的退路!
什么?!黑衣人瞳孔骤缩,惊骇欲绝!
就在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心神剧震的刹那——
房门又毫无征兆地缓缓打开,一声冷冷的怒斥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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