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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2章蒿露厄渡

第3702章蒿露厄渡 (第2/2页)

还是……
  
  袁绍临死前那不甘的诅咒,终于跨越时空,缠绕而来?
  
  一股寒意,混杂着莫名的烦躁和一种被命运嘲弄的屈辱感,从曹操心底最深处升起。
  
  他曹操,岂能重蹈袁绍的覆辙!
  
  等待?
  
  等待意味着坐以待毙!
  
  意味着士气彻底崩溃,意味着南线的骠骑军得到喘息,意味着襄阳彻底无望,意味着整个战略的崩盘!他耗不起这『旬月』!
  
  曹操脸色明灭不定,最终化为一片铁青的决绝。
  
  南线战机,稍纵即逝!
  
  司马懿新败,廖化、李典困顿,襄阳危如累卵!
  
  此乃天赐良机,岂容因区区『疥癣之疾』而错失?
  
  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
  
  坐等,或许就是坐毙!
  
  曹操驱散了脑海中袁绍营垒的幻影,但那份『诅咒』般的隐忧,即便是这个『诅咒』,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在了心底。
  
  整备,进军,只要自己还能往前,脚步就不能停!
  
  曹操荀彧死命要打通嵩山线,就是为了让河洛之中的细作能够搭上线!
  
  只要能了解到河洛之中骠骑军的动向,亦或是知晓其虚实,那么曹操就可以根据情况制定出针对性的策略来!
  
  大战就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目标所服务,至于掉队的伤患……
  
  必要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此刻的曹操,已顾不得那许多了。
  
  ……
  
  ……
  
  时间略微往回拨动一些,将目光聚集在河洛,伊水之畔,新辟的屯田区之中。
  
  这里,也有一种别样的气味。
  
  暑气蒸腾着新翻的泥土气息,混杂着汗水和禾苗青涩的味道。
  
  王老蔫佝偻着背,粗糙如树皮的手掌紧握着木柄铁锸,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田垄间顽固的杂草根须。
  
  庄禾是娇贵的,而且和普通稗草相比,还是相当『无能』的,又抢不过水土,也长不过稗草。只要几天没注意,稗草就会立刻在耕田里面串出头来,而且还能比庄禾长的更快更好,所以必须隔三差五就要除草。
  
  他动作不算快,但异常专注,仿佛手下不是庄禾,而是某种易碎的珍宝。
  
  这地『算』是他的。
  
  这块地,刚分下来不久。
  
  具体怎么『算』的,王老蔫至今还搞不懂。
  
  和他一起被俘、被甄别后参与屯田的曹军降兵,大多散落在这片河洛之地。
  
  骠骑大将军府的『农学士』和『工学士』,前些日子带着绳尺、木桩和画着奇怪格子的木板来过,将这片荒地划分给了他们。
  
  王老蔫分到了其中一的小块。
  
  同时王老蔫也拿到了一块烫印了某种符号印记的木牍。
  
  发给王老蔫木牍的小吏,说木牍上面有标明王老蔫的名字和这块地的位置等信息,可是王老蔫看不懂。
  
  他只认得一个『王』字。
  
  那小吏指着上面的字,大声的念给他听了,那感觉……
  
  怪怪的,心里有点踏实,又有点不敢相信。像是做梦,又像揣了个烫手的宝贝,心里七上八下。
  
  拿到了木牍,王老蔫几天都没能睡安稳。他甚至晚上睡觉都抱着木牍,但是又害怕不小心将木牍上的文字或是烫印给弄坏了。要藏起来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在犄角旮旯里面固然会隐蔽些,但是碰见虫鼠怎么办?可要是天天带在身上,万一劳作的时候弄丢了,又要如何是好?
  
  王老蔫感觉自己的小命就像是系在这一块木牍上。
  
  这真的就是他的地了?
  
  他屯田的地?
  
  交上十年的租子,就能变成自己的?
  
  在山东老家,他也同样当过屯田兵,也分过『地』。
  
  可那叫什么分地?
  
  管事儿的拿鞭子指着画个圈儿,斜着眼,也斜着嘴,唯独只有鼻孔朝着天,『喏!这一片,归你们什耕种!』
  
  那地,名义上似乎也和王老蔫有点关系,上头的号令似乎也是说要『安民』,可是……
  
  王老蔫心里清楚!
  
  山东那地,是官上管着的!
  
  就像城里人买个宅子,看着是你的,可官府说要修路、要扩营,说征就征了,连个响屁都没有。
  
  种地的收成?
  
  大头早就被算得死死的收走了,剩下的勉强糊口。
  
  这还不算完,春耕要『犁头钱』,夏耘要『青苗税』,秋收时更有『斛面』、『脚钱』、『鼠雀耗』……
  
  名目多得数不清,像一群饿狼,围着辛辛苦苦一年打下来的那点粮食撕咬。
  
  王老蔫当年就亲眼见过隔壁小组的屯田汉,因为一斗『鼠雀耗』交不上,被小吏踹断了肋骨……
  
  被打了也就活该被打,但凡多一句嘴,都算是违抗上令。
  
  山东那地,就是个吸血的窟窿,种得越勤,欠得越多,最后连人带骨头渣子都得填进去。
  
  而眼前这块河洛的地呢?
  
  王老蔫直起酸痛的腰,抹了把汗,茫然又带点希冀地环顾四周。
  
  在这里屯田的日子,也并不轻松。
  
  毕竟春耕没赶上趟,现在于是晚了农时,什么都要赶着做。
  
  骠骑派来的『管事』,也并非个个都是好相与的菩萨。
  
  王老蔫更习惯称呼他们为『管事』,即便是他们自己说叫做什么『学士』。
  
  一个姓张的年轻学士,负责督造引水沟渠,性子急得很。骂起人来唾沫横飞,嫌他们挖渠慢了,嚷嚷着『误了农时颗粒无收,你们拿什么抵口粮?骠骑律令,无功者不得食!』
  
  唾沫星子喷了王老蔫一脸。
  
  王老蔫只是低着头,搓着满是老茧的手,一声不吭。
  
  凶是凶,可王老蔫注意到,那张学士骂归骂,手里的鞭子始终别在腰上,没真抽下来。
  
  在山东之地当屯田兵时,慢了一点,鞭子早抽下来了,哪还跟你讲什么『律令』?
  
  这张学士虽然凶,但骂归骂,到底没动手。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来了,是教他们怎么引水,怎么堆肥,怎么选种,虽然态度生硬,可教的东西是真有用的。
  
  不像山东那些小吏,来了就是收钱、派役,还有打人。
  
  最让王老蔫心里打鼓又隐隐期待的,是『管事』们反复念叨的那句话……
  
  『好好种!头几年租子重些,但十年之后,这地契上的田,就实实在在归你家了!只要按律纳粮,谁也夺不走!』
  
  十年……
  
  王老蔫不认识数,但是『管事』说了,一年收一次租子,就可以算一根指头,然后十根手指头之后,地就是自己的……
  
  王老蔫得闲的时候,就在掰自己的指头,一根根的数着,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十年应该还是可以的。
  
  十年后,这地就真是他王老蔫的了?
  
  能传给儿子?
  
  虽然他儿子现在还不知在哪儿……
  
  要有儿子,先要有个婆娘。
  
  最好是个腚大的,好生养。
  
  这念头太奢侈,奢侈到他不敢细想,一想心就砰砰跳。
  
  而且,自打分了地,除了这些管事的,除了隔三差五来查看长势、指点农活,竟真没有别的小吏上门!
  
  没有催粮的,没有收鞋脚钱的,没有摊派劳役的。修渠筑路是大家一起干,管饭,算在『功』里头。
  
  王老蔫只需要一心一意的对付泥土、汗水、禾苗,还有头顶毒辣的日头。
  
  这份异常的『清净』,对王老蔫来说,简直比吃饱饭还稀罕。
  
  他夜里躺在草铺上,摸着那块用油布包好的木牍,总觉得不真实。
  
  可日复一日的劳作,渠水流进他的田垄,禾苗一天天拔高,这踏实的感觉又是真的。
  
  只不过,王老蔫当下的平静生活,却被一个意外的访客所搅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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