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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情》谜局

《红情》谜局 (第2/2页)

二人手指同时点在地图一处:槐古道。
  
  槐古道旁有古槐一株,据说已三百年树龄,正是“槐老”。“根新”何意?二人连夜赶往槐古道,在古槐周围探查。沈清臣以杖叩地,听至一处声音空闷,拨开浮土,见一块青石板,上雕石眼纹样。
  
  “石眼向南...”瑶色目测方向,向南走出约十步(合古制三丈),果见一口废井,井口石沿刻有泉纹。她探头下望,井已干涸,深不见底。
  
  沈清臣缒绳而下,至三丈深处,触到井壁一处松动砖块。他用力拔出,内有一狭缝,塞着铜管。取出一看,管中正是第二阕《红情》词笺,纸质墨色与第一阕相同:
  
  “一心隨處念,三夜寄《紅情》:曇花瞬忽。古槐黃綠,惜今望懸月。妙手作新,高壁孤騫怎攀躡?!秋水春風化淚,欲忘卻、冷侵冰骨。偏難放、鉗舌悲吞,朝暮薄寒窟。 翠靨。萬里絶。咫尺各闊遙,蓮池枯葉。纏千百結。銀萼寡言密繁接。夢破攜游遨步,驚窘醒、獨亭危闕。暗期合、虛待久,奉還碧血。”
  
  词后另有一行小字:“第二匣,在老地方。”
  
  “老地方?”瑶色不解,“莫非是西园?”
  
  沈清臣摇头:“既已取走第一匣,第二匣怎会还在原处?此‘老地方’,当是周先生与家人有特殊记忆之处。”
  
  瑶色怔住,眼中渐渐泛起泪光:“我知道...是城南莲花巷旧宅。家父生前最爱带我去那里看莲,池边有座小亭...”
  
  五
  
  莲花巷周家旧宅早已易主,如今是布商陈家的别院。瑶色与沈清臣趁夜色翻墙而入,宅院格局未大变,莲花池仍在,只是池水干涸,莲叶枯败,池边小亭栏柱斑驳。
  
  “便是此亭。”瑶色抚过亭柱,声音微颤,“家父常在此教我读诗作画...”
  
  沈清臣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亭中石桌。桌面刻有棋盘纹路,但细看之下,纹路走向古怪,不似寻常棋格。他忽然想起《红情》第二阕中“莲池枯叶”、“银萼寡言”等句,心念电转。
  
  “瑶色姑娘,令尊可曾与你在此下棋?”
  
  瑶色点头:“家父棋艺甚精,常以棋局设谜让我破解。”
  
  沈清臣仔细查看棋盘,发现有几处格子磨损较深,连成一线。他尝试按压那些格子,当按到中央“天元”位时,石桌侧面弹开一道暗格,内藏第二只铁匣,形制与西园那只一般无二。
  
  匣面莲花凹槽中,已有青玉莲蓬嵌着。瑶色轻旋莲蓬,匣盖开启,内有一卷帛书与一枚青铜钥匙。
  
  帛书乃周慕瑶亲笔,详述荣禄盗宝始末,并列有三十八件珍宝的清单、仿作特征及真品去向。其中多数已流往海外,少数藏于荣禄各地私宅。文末写道:
  
  “吾以余生追查真品下落,终得线索若干,藏于第三阕词中。然荣贼耳目众多,吾命不久矣。得见此书者,盼能公之于世,使国宝重光,贼人伏法。第三匣在最初之地,钥匙在此。女瑶儿,若你见此,父已不在,万望珍重,莫要涉险。但若你执意追查,切记:红情三叠,终须合璧。月圆之夜,玄武之北,真相自现。”
  
  瑶色捧帛书的手颤抖不止,泪如雨下。沈清臣取过青铜钥匙细看,钥柄刻有玄武纹,钥齿形状奇特。
  
  “最初之地...莫非是周家最初的宅邸?”
  
  瑶色拭泪:“不,应是家父最初藏密之处。他一生谨慎,必不会将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家中。我想...应是报恩寺。”
  
  “报恩寺?”
  
  “家父年轻时曾在报恩寺寄居苦读,方丈待他如子。他常对我说,寺中琉璃塔下,是他心安之处。”
  
  沈清臣仰头望月,今日正是十三,后夜月圆。而玄武之北,正是报恩寺方向。
  
  “但徐文璟那边...”
  
  “我已想好对策。”沈清臣目光坚定,“明日废砖窑之约,我自有安排。当务之急,是破解第三阕词的下落。你父亲说‘红情三叠,终须合璧’,或许三阕词齐聚,才能得见全貌。”
  
  他展开两阕词笺并置,瑶色忽然“咦”了一声。
  
  “这两阕词,格律一致,但字迹...似乎能拼接。”
  
  她将两笺边缘对合,断裂处竟能严丝合缝——原来三阕词本是同一长卷,被人为裁为三段。若得第三阕,便可复原完整词章,其中或藏最终线索。
  
  “明日我先稳住徐文璟,你速去报恩寺探查。但切记,若遇危险,保全自身为上。”
  
  瑶色摇头:“此事因我而起,岂能让先生独赴险地?徐文璟要的是画,我携画去见他,你往报恩寺寻第三阕词。”
  
  二人争执不下,最终约定分头行事,但彼此留下暗记,若有变故,可循迹相寻。
  
  六
  
  次日未时,废砖窑。
  
  徐文璟早早到来,带了十余名精壮汉子,散立四周。沈清臣孤身前来,手中握一画筒。
  
  “沈兄果然守信。”徐文璟笑道,“画可带来了?”
  
  沈清臣不答,反问:“徐大人,沈某有一事不明。令尊当年参与构陷周慕瑶,你可曾有过半分愧疚?”
  
  徐文璟面色一沉:“成王败寇,何愧之有?周慕瑶不识时务,自取灭亡。沈兄,我劝你也莫要学他。”
  
  “那三十八件国宝,流落海外,徐大人也不觉可惜?”
  
  “国宝?”徐文璟嗤笑,“紫禁城里珍宝万千,少了几件,谁人知晓?倒是换成真金白银,才是实在。沈兄,你交画,我赠金,从此两清。若执迷不悟,今日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处。”
  
  沈清臣轻叹一声,缓缓展开画轴。徐文璟眼中放出光来,上前两步细看,忽然脸色大变。
  
  “这是仿作!”
  
  画中景物与《秋江待渡图》一般无二,但笔墨呆板,神韵全无,显是赝品。沈清臣淡淡道:“真品早已送往安全之处。徐大人,你和你主子的罪行,不日将公之于世。”
  
  徐文璟勃然大怒:“你找死!来人,拿下他,逼问真画下落!”
  
  众汉子一拥而上。沈清臣早有准备,掷出画筒,内藏石灰粉漫天飞扬,迷了众人眼目。他趁机朝砖窑深处退去,徐文璟气急败坏,率人紧追。
  
  砖窑内通道错综,沈清臣依事先探查的路线疾行。忽然,前方岔路口转出一人,翠衣素颜,正是瑶色。
  
  “你怎么...”
  
  “我不放心先生。”瑶色急促道,“报恩寺我已去过,琉璃塔下确有机关,但需三阕词齐聚才能开启。我们先离开此地...”
  
  话音未落,后方脚步声已近。徐文璟狞笑:“原来周家余孽也在,正好一网打尽!”
  
  前有追兵,后无退路。沈清臣环顾四周,见侧壁有处裂缝,仅容一人侧身而过。他推瑶色入内,自己断后。裂缝内是狭窄暗道,曲折向上,竟通至砖窑顶部的通风口。
  
  二人爬出通风口,外头是荒草丛生的土坡。正欲下山,忽见山道上来了一队官兵,为首者竟是金陵知府刘大人,身旁跟着个师爷模样的人。
  
  徐文璟也从窑内追出,见状大喜:“刘大人来得正好!这两人盗取宫中禁画,快拿下他们!”
  
  刘知府却不理他,径直走到沈清臣面前,拱手道:“沈先生,你托人送来的密信,本官已收到。此案事关重大,本官已连夜上奏朝廷,并派人查封徐家在金陵的产业,搜出赃物若干。”他转向徐文璟,冷冷道:“徐文璟,你父子勾结荣禄,盗卖国宝,构陷忠良,罪证确凿。来人,拿下!”
  
  官兵一拥而上,将徐文璟及其手下尽数锁拿。徐文璟面如死灰,嘶声道:“刘成!你敢动我?我义父是荣中堂...”
  
  “荣禄?”刘知府冷笑,“你怕是还不知道,三日前,荣禄因结党营私、贪墨军饷,已被太后下旨革职查办。你和你那义父,黄泉路上再做父子罢。”
  
  徐文璟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沈清臣与瑶色对视一眼,俱是意外。原来三日前,沈清臣将周慕瑶帛书抄录一份,附上自己查证所得,托信得过的友人送往京城都察院。没想到朝廷动作如此之快,荣党倒台只在顷刻之间。
  
  刘知府道:“此案牵连甚广,还需二位到衙门详述经过。至于那些被盗国宝,朝廷已派专员追查,务必追回。”
  
  瑶色却摇头:“大人,还有第三阕词与最后一批证据尚未找到。请容民女了却此事,再赴衙门。”
  
  沈清臣亦道:“沈某愿作保,瑶色姑娘绝不会逃走。”
  
  刘知府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本官信沈先生。但三日内,必须了结此案。”
  
  七
  
  当夜,月圆如镜。
  
  报恩寺琉璃塔下,沈清臣与瑶色将两阕词笺拼合,缺失的第三段赫然指向塔基某处砖石。以青铜钥匙插入砖缝,轻轻转动,砖石移开,露出第三只铁匣。
  
  匣中除了第三阕词,还有一本厚厚的账册,记载荣禄一党二十年来所有贪赃枉法之事,另有一封周慕瑶绝笔:
  
  “吾女瑶儿见字如晤:若你见此,当已长大成人,父心甚慰。荣党势大,为父恐难逃毒手,故留此三匣,以待天日。你手中账册,乃荣党罪证,务必妥藏,待明君贤臣出世,方可公之于众。吾一生清贫,唯留正义二字于你。勿悲勿念,珍重此生。父慕瑶绝笔。”
  
  瑶色泪湿衣襟,将三阕词笺完整拼合。月光下,词文连贯,原是一阕完整的《红情》长调,道尽周慕瑶对妻女的思念、对国宝流失的痛心、对沉冤得雪的期盼。而在某些字的笔画转折处,以极细的朱砂标着记号,连起来是一串地名与名单——那是荣禄藏匿最后一批珍宝的秘窟所在。
  
  沈清臣轻声道:“你父亲是个真君子。”
  
  瑶色含泪点头,仰望琉璃塔,皎月当空,清辉洒落,仿佛见到父亲欣慰的笑容。
  
  三日后,金陵府衙。
  
  刘知府将案卷封存,叹道:“周先生忠义,天地可鉴。如今荣党已倒,朝廷下旨追回失宝,周先生冤情亦得昭雪。瑶色姑娘,你可有什么要求?”
  
  瑶色俯身一拜:“先父遗愿,唯愿国宝重归,沉冤得雪。今二者皆成,民女别无他求。只求将先父遗骨迁回家乡,与母亲合葬。”
  
  “此乃人伦常情,本官准了。另从抄没的荣党赃银中,拨五百两与你,以作安家之资。”
  
  瑶色却道:“民女孤身一人,用不了这许多。愿将三百两捐于报恩寺,为先父母祈福;二百两赠予沈先生,谢他仗义相助。”
  
  沈清臣连忙推辞。瑶色坚持,最终沈清臣道:“既如此,沈某便以这笔银子设一义学,专收贫寒子弟,名为‘慕瑶学堂’,以纪念周先生清风亮节。”
  
  刘知府抚掌称善。
  
  出得府衙,已是黄昏。长街寂寂,秋叶飘零。二人并肩而行,良久无言。
  
  行至岔路,瑶色止步,轻声道:“先生大恩,瑶色永生不忘。如今事了,我也该离开金陵了。”
  
  “姑娘欲往何处?”
  
  “回杭州老家,为先父母守墓三年。”瑶色抬眸,眼中水光潋滟,“三年后...若先生不弃,瑶色愿再回金陵,拜访先生。”
  
  沈清臣心中一动,却只温言道:“山高水长,姑娘珍重。怡墨轩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瑶色深施一礼,转身离去。翠衣渐行渐远,终融入暮色。
  
  沈清臣独立秋风,忽然想起《红情》末句:“暗期合、虛待久,奉還碧血。”此案虽了,但那些流失海外的国宝,不知何日方能归乡。而人世聚散,亦如秋叶飘萍,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他长叹一声,转身向怡墨轩走去。身后,报恩寺的晚钟悠悠响起,在金陵城的暮色中,传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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