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驭火,升官
第十三章 驭火,升官 (第1/2页)亥时刚过,姜异就到淬火房外边候着。
依着天书所示,杨峋不喜做事迟误之人,因此早来更能增添好感。
“凡事讲求细节。”
姜异心想道。
没料到上辈子当秘书的经验,还能活用于魔道。
果不其然。
亥时一刻,杨峋的身影就出现在山道。
对方着执役黑袍,须发皆白,加之长得凶恶。
大晚上瞧见,直叫人发憷。
杨峋目光如刀,扫过姜异肩头,棉絮似的雪团沾着灰扑扑道袍,已经浸湿一块。
他面露冷色,沉声说道:
“天寒地冻,来这么早作甚?木头似的,站在这儿吹风!亏老夫还觉得你脑筋灵活,如今看来,也是蠢笨!”
劈头盖脸被说了一通,姜异也不恼不怵,只撩开棉袍,露出里头揣着的莲盖铜执壶。
“执役您瞧瞧,我特意带了热腾腾的茶水暖身子,并不冷。”
杨峋没搭理故意卖乖的姜异,打开淬火房大门,说道:
“老夫已命人购来两箱寒水石和灰磷粉,以及其他辅料,你把催化秘方调配出来,试试效果。”
姜异亦步亦趋,跟在杨峋身后,得到吩咐也不多言,立刻撸起袖子埋头苦干。
他先打开炉子的风口,把大小均匀的寒水石投入进去,随即又铺上一层灰磷粉。
接着取出槐木芯磨成的粉与草灰相合,添加少许的石灰水,精心调和。
“好了。”
约莫两刻钟,姜异麻利做完。
杨峋状似等得太久不耐烦,摆手道:
“赶紧去洗把脸,弄得脏兮兮,像什么样子!”
姜异只挠头笑笑,宛若挨长辈训斥的顽劣孩童,把脸上蹭到的乌黑痕迹用水抹干净。
杨峋全程注视,眼中神色复杂,待姜异捯饬好了,他才开口道:
“老夫这就开炉引火,稍后由你负责添炭投料,看能否起效,产出合格骨材。”
姜异点点头,眼底掠过期待之色。
他得到那册《小煅元驭火诀》不久,凭借天书解析精义,正在认真参习。
如今已至‘入门’层次。
杨峋能稳坐淬火房执役位子三十年,除去个人练气五重的深厚修为,想必更是把《小煅元驭火诀》炼到高深地步。
否则的话,岂会连下来视察的内门师兄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自己近距离观摩之下,兴许会有所领悟。
“看好了!”
杨峋中气十足,低喝一声,放出元关内府所积蓄的雄浑真气。
轰的一声,如雷出山中,震得音波炸裂!
姜异只觉得狂风扑面,气浪翻涌,险些没稳住身形!
“好强大的真气……不对,比真气更凝练,更厉害!这就是练气五重,开辟元关内府,吐纳灵机之妙么?”
姜异暗暗忖度着,目光牢牢锁定运使驭火诀的杨峋。
那袭执役黑袍鼓荡之间,滚滚热浪如瀑冲刷,迎风就涨,顷刻变大,化为数条狂龙!
真气外放,赤焰腾腾!
这般景象让姜异看得怔住,不禁想道:
“纵有十个、百个‘我’去抵挡,都要被镇杀!
九品功法,练气五重,的确不凡!”
受到杨峋气机波及,宽敞如大殿的淬火房,好似浮沉在汪洋的一叶小舟,不住地摇晃。
“起!”
杨峋虚虚抬手,凭空抓握,重若千斤的巨大炉盖被掀飞。
旋即张口吐出一个“引”字,澎湃真气恣意狂涌,仿佛长绳抖开落下!
数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火焰狂龙,如被紧紧缚住。
竟然无比乖顺,接连钻入炉中。
七八息后,腾的一下,炙热地火被牵动,熊熊燃烧充塞炉壁!
浓焰咆哮,熔金销铁!
站在下方的姜异额头冒汗,面皮发烫。
“驭!”
杨峋掐诀一指,登时就把沸腾地火压得服帖,由炽白转为青色。
真气操弄之下,这股猛火分作数十条细蛇,游动盘旋,悬在炉中。
寒水石毕剥作响,灰磷粉嗤嗤冒烟,两者交融,发挥用处。
“到我了。”
姜异也没闲着,动作敏捷,挥铲添炭,控住火力。而后登梯,一边投放骨料,一边洒水调和。
坚硬如铁的骨料置于热浪中间,被烧化杂质,褪去浊色,炼掉腥气。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半个时辰,姜异前后投入五十根骨料,竟然有半数成材,呈现合格品相!
良久。
炉火渐熄。
杨峋徐徐收功,真气归于元关,下沉内府。
他扫过骨材,根根莹白,宛若玉质,隐隐透出温润之色,由衷透出赞许之色。
姜异献上的秘方,果然是立竿见影。
如此成色,远超之前!
这下子内峰催赶进度,怪罪不到自己头上,该轮到唐聪和周光两人焦头烂额了。
“好得很!”
杨峋那张凶相面皮,倏地咧嘴发笑,像夜枭长嘶,听着怪瘆人。
“姜小子,你为我解决一桩大麻烦!我杨峋做事讲究,绝不亏待别人……说吧,你想要些什么?”
姜异好似一激灵,这种关头最考验本事。
就如老领导问你要什么,不开口,便是生分,真开口,又不能过头,否则不知进退。
须得迎合上位心意,做到恰如其分。
“我只是从故纸堆里侥幸翻出点东西,不敢求赏。”
姜异以退为进,等杨峋表态。
后者闻言,那双鹰眸紧盯着他,哼了一声:
“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老夫说了不亏待,便是不亏待。你做事痛快,说话却磨磨叽叽,像个娘们!
差事我已给你换了一个轻省的,接下来还想要什么?符钱?亦或者……其他?”
姜异知道火候到了,略作沉吟,仿佛经过认真思考,才开口道:
“长者赐,不敢辞,既然执役发话,我便厚颜一说。
姜异别无他想,只求执役能准我一个‘上进’机会。”
杨峋挑眉:
“哦?你想如何上进?”
姜异深吸一口气,仿佛天人交战,壮着胆子出声:
“惟愿修行,做一道材!”
八个字落地有声,坚定不移,宛如金石交击铮然作响。
杨峋不禁愕然,皱眉回应:
“你可晓得区区一凡役,说要做长生道材,有多好笑?牵机门内峰的师兄都不敢堂而皇之,讲这句话!”
姜异拱手于身前,垂首俯身,姿态恳切:
“不敢欺瞒执役,姜异入门七年兢兢业业,纵然疲累不堪,也未曾忘记修行,只因心头有一成材念想!
我岂不知此言狂妄,但若连说出口的胆子都没有,那姜异便真是一块等着被用完即弃的‘耗材’!”
杨峋双手负后,面容沉静,冷眼注视着道袍少年。
在他心头实则翻涌惊涛骇浪,这番话,自己并非第一次听。
“儿子不求长生久视,只求……只求见一见道途风光!纵是死在半路,做了路上的垫脚石,也好过浑噩一世,不知其味!””
两人竟能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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