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就是这行人!
第三十七章 就是这行人! (第2/2页)掌柜的叫来一个伙计,请张来福到工坊走一圈。
工坊在后院,分成三进,前进是剪纸、扎骨的地方;中进是上胶、裱纱的干屋,后进是晾灯的天井,几排竹竿高高架起,纱灯挂得满满当当。
伙计大致说了说工法:“纱灯工法有五步,一是扎骨——用细竹条或柳篾编出骨架。
二是糊纱,用米浆调浆糊,把纱布糊在竹骨上。
三是画样,画师在灯面上画花鸟人物,笔法不如画坊精细,但讲究个鲜艳,看着很热闹。
四是封口上油,灯笼干后再刷一层油,柔亮又防潮。
五是装灯——就是把蜡烛装上。
活都说完了,你自己看看吧。”
张来福在工坊里四下张望,心里的悸动十分强烈。
对张来福来说,纱灯好像比牛角灯更般配,这不是女神,这种感觉更像是校花,张来福摸了摸一盏大红灯笼,好像摸到了校花红透的脸颊。
“这盏灯笼多少钱?”张来福想把这红纱灯笼买下来。
伙计回话道:“这一盏红纱灯笼做工比较精致,用料也相当讲究,一盏灯笼卖三十八个大子儿,一对卖七十,一块大洋能买五盏。”
张来福点点头:“这比牛角灯便宜多了。”
伙计一笑:“兄弟,你别看比牛角灯便宜,咱们出货可比牛角灯多得多,戏班子、茶馆、庙会、春灯会都来这订货,一定就是几十上百,如果你是手艺人,做这行肯定亏不了你。”
张来福微微点头:“我应该就是这行人!”
阿强一看事儿办妥了,赶紧回了自己店铺。
张来福来到瑞华坊掌柜的近前:“我打算做这行了。”
掌柜的正在盘账,他看着账本,头也不抬:“你是打算在我这学艺?”
张来福点头道:“学艺!”
“小伙子,别着急,什么事儿想清楚了再说,”掌柜的放下了算盘,抬头看了看张来福,“在我这学艺,一学就是三年,我这包吃住,但不给工钱,等到签了文书,想反悔都晚了。”
三年?
所谓几年找不到行门,说的就是这个吧?
这还真就得慎重。
掌柜的指了指门外:“马路对面有个茶馆,你进去喝杯茶,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张来福把红纱灯笼买了,去了茶馆,叫了一壶茉莉高碎,一边儿喝茶,一边琢磨着行门。
他摸了摸红纱灯,心跳不断加速,再摸摸牛角灯,虽说有些隔阂,但也觉得兴奋。
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的行门?
行门这东西太感性了,只说有感应,却没说感应到什么地步,心跳血压到了什么程度。
一壶茶水喝下去,张来福觉得心慌,高碎是筛剩下的碎茶叶沫子,卖相不好,可茶叶的品质不差,喝下去是真的消食。
张来福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眼下到了晚上,他饿了。
站在烛油路上,张来福四下找吃的,街边有个卖面的摊子,张来福刚想过去看看,忽觉心尖儿哆嗦了一下。
就一下!
他转头一看,有个行人从他身边经过,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这灯笼是白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张来福平定了一下情绪,沿着街边再往前走,走了片刻,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这感应好奇怪。
不强烈,但很清晰。
张来福四下张望,发现有不少行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灯笼。
每次看到这样的灯笼,张来福总有那种不是太强烈,却又十分真切的感应。
这灯笼有这么特殊么?
张来福正想找个行人问问,忽见一名伙计从茶馆里追了出来:“客爷,天晚了,您带盏灯。”
伙计把一只纸糊的小灯笼塞在了张来福手里。
张来福看了看手里灯笼,又抬头看了看伙计:“这个灯笼多少钱?”
“不要钱,小店儿送的,客爷慢走。”伙计回茶馆了。
张来福在茶馆点了一壶茶,一盘水果,一盘瓜子和花生,一共花了十六个大子儿,这还送一盏灯笼。
他手里攥着灯笼,在风中站了好一会。
心跳没那么快,血压也没那么高,可攥着灯笼的手,就是不想松开。
这感觉,像是攥住媳妇儿了。
PS:纸灯匠,三百六十行之一。这行用竹条做骨架,用纸皮糊灯罩,做的是最朴素的灯笼,也是寻常人家用的最多的灯笼。这行的绝活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