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凉
老槐树下的凉 (第2/2页)我抿了抿嘴,把照片塞回口袋。早上妈妈收拾行李时说“你先在奶奶家待段时间”,可奶奶家的门锁早就生了锈,我只能来这里。“不知道。”我小声说,“没人要我去家里。”
风又吹过来,槐树叶落在他的白衬衫上,他抬手拂开,动作慢得有些不真实。“这里挺好。”他忽然说,目光落在树洞上方的枝桠上,那里有个我搭的小窝,藏着我攒的糖纸,“晚上不会有野猫来。”
我愣了愣。巷子里的野猫总爱在夜里叫,我之前在这里待过一次,吓得抱着树哭了半宿。他怎么会知道?
“我在这里。”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又像是在说给风听,抬手碰了碰槐树粗糙的树皮,指尖划过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我去年生日时刻的歪歪扭扭的“我”字,“你要是怕,就叫一声。”
那天傍晚,我在树洞里待到天擦黑。他就靠在槐树下没走,有时会抬头看天上的云,有时会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没再跟我说一句话,却让我莫名觉得踏实。后来我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间,好像有片带着槐花香的凉意在我额头停了停,我想伸手抓,却只抓到满手的风。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卖豆浆的吆喝声吵醒的。树洞外的槐树下空着,只有一片压得平平整整的槐树叶,叶面上还沾着点没干的露水,凉得像谁昨晚留下的温度。
我把树叶夹进课本里,以为那只是个偶然路过的少年。却不知道,从他靠在槐树下说“我在这里”的那一刻起,我的短短十几年人生,就已经被拉进了他没有尽头的时光里,再也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