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南小会
第六章 太南小会 (第1/2页)太南小会的消息，如同春风，吹皱了七玄门底层弟子心中那池渴望机缘的春水。一时间，任务堂里兑换灵石、准备符箓、打探消息的弟子络绎不绝。
林青瑶依旧沉寂如水。她深知，以自己炼气期一层、明面上毫无背景的杂役弟子身份，想要获得宗门推荐、搭乘飞舟前往太南谷，无异于痴人说梦。她必须依靠自己。
资源，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数月来，她借助太虚镜推演优化《基础炼丹术详解》，对炼制“回春散”、“辟谷丹”这类最低阶丹药，在理论上已是炉火纯青。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材，一切都是空谈。宗门配发给杂役的微薄资源，连维持基本修炼都勉强，更别提炼丹。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方小小的芥子空间上。空间里的那点神秘嫩芽，在吸收了部分她炼化废料所得的微薄灵气后，生长依旧缓慢，但生命气息愈发盎然。它周围的土壤，似乎也因此多了些许活性。
“必须弄到启动资金和药材……”林青瑶沉吟。她将主意打到了那几颗被太虚镜优化过的低阶丹方上。
她找到孙婆婆，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却递上了一张她精心修改过的“辟谷丹”丹方。这丹方在原版基础上，替换了几种较为昂贵或难寻的辅药，改用更常见、药性相近的替代品，虽然最终成丹效果可能略逊半分，但成本却降低了三成不止。
“婆婆，这是弟子整理药渣时，回想家中残卷，胡乱琢磨出的一个方子……或许，对园里炼制辟谷丹能省些成本？”她语气带着不确定和一丝讨好。
孙婆婆接过丹方，起初不以为意，但仔细看去，越看越是惊讶。她掌管百草园多年，对基础药性了如指掌，一眼便看出这方子改动得巧妙，并非胡编乱造。
她深深看了林青瑶一眼：“丫头，你这‘胡乱琢磨’，可不简单啊。”她没有追问残卷细节，只是将丹方收起，“此事我会禀明管事。若验证有效，自有你的奖赏。”
林青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几天后，奖赏下来——五块下品灵石，以及一些她点名需要的、炼制回春散所需的常见药材边角料。数量不多，但对她而言，已是雪中送炭。
是夜，小屋之内。
林青瑶深吸一口气，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她从炼丹房废料中淘换来的破损石制丹炉，以及那些来之不易的药材。她没有地火，只能依靠自身微薄的灵力，模拟最基本的火系法术，小心翼翼地为丹炉加热。
这是她第一次实际炼丹。
过程远比理论艰难。灵力输出不稳，炉温难以精确控制，药材投入的时机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第一次，药液尚未融合便已焦糊。第二次，在凝丹关头因心神一个恍惚，前功尽弃。
她脸色苍白，灵力几近枯竭，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但她眼神依旧专注，没有丝毫气馁。
休息片刻，恢复些许灵力后，她开始了第三次尝试。
这一次，她将心神彻底沉入太虚镜的清辉之中。在那种奇异的推演状态下，她的感知被放大到极致，灵力输出变得异常稳定，双手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按照优化后的步骤，投放药材，调控火候。
当最后一道凝丹法诀打入，石炉轻轻一震，一股淡淡的、带着微苦药香的气息弥漫开来。炉底，静静躺着三颗色泽略显斑驳、却圆润成型的回春散。
成功了！
虽然只是最低阶的丹药，品质也只能算下品，但这一步的迈出，意义非凡！这意味着，她真正拥有了将知识转化为资源的能力！
她将这三颗回春散视若珍宝，小心收起。这是她通往太南小会的第一块敲门砖。
动身之日，林青瑶向孙婆婆告了假，理由是想回家探望病重的母亲。孙婆婆念在她献方有功，并未为难，准了她半月假期。
没有与任何同门结伴，林青瑶换上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使得自己看起来与凡人武林中身手矫健的女子无异。她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前往太南谷的漫漫长路。
风餐露宿，跋山涉水。一路上，她小心避开妖兽盘踞的区域和劫修出没的险地，偶尔遇到同样赶路的低阶散修，也多是警惕地保持距离。
十数日后，风尘仆仆的林青瑶，终于抵达了太南谷。
只见两山夹峙之间，一道巨大的、闪烁着灵光的半透明光幕将谷口笼罩。光幕之前，已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形形色色的修士络绎不绝，有衣着华丽的家族子弟，有气息彪悍的散修，也有如同她一般不起眼的低阶修士。喧闹声、议论声、讨价还价声隐隐从谷内传来，一派繁华景象。
缴纳了一块下品灵石作为入场费用后，林青瑶顺利穿过光幕，踏入谷中。
刹那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宽阔的谷地两侧，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摊位。有简陋的地摊，只需一块布帛铺地；也有稍显气派的，用灵木搭起小台。空中偶尔有流光划过，那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在御器飞行。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息——灵草的清香、丹药的醇厚、符箓的朱砂味、法器的金属锐气，以及众多修士身上混杂的灵力波动。
林青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将太虚镜的“洞虚”之能悄然运转到当前极限。顿时，她眼中的世界变得更加“清晰”。许多摊位上的物品，在她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灵气光晕，强弱不一，属性各异。虽然无法直接看穿本质，但足以让她进行初步筛选。
她并不急于购买，而是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人，沿着摊位缓缓行走，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件件物品。
大部分物品的灵气光晕都平平无奇，与标价相符。偶尔有几件光晕稍强的，要么价格高昂，要么摊主精明，难以捡漏。
她在一个卖杂货的老年散修摊前停下。摊位上摆着些破损的法器碎片、不知名的矿石、以及几本封面模糊的旧书。她的目光，被一块巴掌大小、黑不溜秋、毫不起眼，仿佛只是普通铁块的碎片吸引。
在太虚镜的视角下，这块“铁片”内部，隐隐流动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凝练的淡金色锋芒！这丝锋芒被厚重的铁锈和杂质层层包裹，若非太虚镜神异，绝难察觉。
“老丈，这块铁片怎么卖？”林青瑶故作随意地拿起旁边一块常见的精铁矿石问道。
老散修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道：“那块啊，十斤精铁矿附带的添头，你想要，给一块灵石拿走。”
林青瑶心中一跳，面上却露出犹豫之色：“一块灵石？就这破铁片……罢了，我正好需要点重物压药囊，这块精铁矿石加上它，一块灵石，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她故意表现出对精铁矿石的需求，而对铁片毫不在意。
老散修看了看那块价值不到半块灵石的普通精铁矿，又看了看那黑漆漆的铁片，点了点头：“成吧。”
交易完成。林青瑶强忍着激动，将矿石和那枚不起眼的铁片收入囊中（实则暗中转移进了芥子空间）。她有种直觉，这铁片绝非凡物！
就在她准备继续探寻时，前方一阵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几名衣着光鲜、明显出身修仙家族的少年，正围着一个摊位，与摊主——一个戴着面纱、身形窈窕的白衣女子争执。那女子气质清冷如雪，虽看不清面容，却给人一种不容亵渎之感。
“你这‘冰心草’分明年份不足，也敢要价三十灵石？当我们是冤大头吗？”为首的一个锦袍少年语气轻佻，目光在女子身上逡巡。
白衣女子声音冰冷：“货已验过，买不起，请自便。”
“嘿！脾气倒不小！”另一个少年怪笑道，“在这太南谷，还没人敢这么跟我们李家说话！今天这冰心草，十块灵石，我们买了！”说着，竟伸手要去抓那株泛着寒气的灵草。
周围之人虽有不忿，但听闻“李家”名头，都敢怒不敢言。
林青瑶本不欲多事，但目光扫过那株冰心草时，太虚镜却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这株灵草内部，似乎隐藏着一缕极其精纯的万年冰魄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品质极高，远非其表现出来的五十年份那么简单！
而那白衣女子……在林青瑶的“洞虚”视角下，能隐约感觉到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深邃如渊、含而不发的强大灵压，绝非表面看起来的炼气期！此女，深藏不露！
电光火石间，林青瑶心念电转。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结交这位神秘女子，并可能获得那缕珍贵冰魄的机会！
她不再犹豫，一步上前，声音清亮：
“这位姐姐，三十灵石，这株冰心草，我要了。”
林青瑶清亮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喧闹的池塘，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几名李家子弟愕然转头，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衣着寒酸的少女。
为首的锦袍少年脸色一沉：“哪里来的野丫头，敢管我们李家的事？”他目光扫过林青瑶，感受到她身上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波动（敛息术效果），更是面露不屑。
那白衣女子也微微侧首，面纱后的目光落在林青瑶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青瑶对李家的威胁充耳不闻，只是平静地走到摊位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简陋的小布袋，倒出三十块下品灵石，整整齐齐地放在摊位上。这些灵石，几乎是她目前全部的家当，包括炼制那几颗回春散后变卖所得。
“姐姐，请点收。”她看向白衣女子，眼神清澈而坚定。
白衣女子看了看灵石，又看了看林青瑶，面纱微动，似乎点了点头。她伸出纤纤玉手，将那株看似普通的“冰心草”拿起，递向林青瑶。
“且慢！”锦袍少年感觉受到了羞辱，怒喝一声，伸手便要去夺那冰心草，“我说了，这草我们李家要了！”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心草的刹那，白衣女子手腕微微一抖，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传出，锦袍少年“蹬蹬蹬”连退三步，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他这才意识到，这卖货的女子，修为远在他之上！
白衣女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将冰心草放在了林青瑶手中，声音依旧清冷：“交易已成，货讫两清。”
林青瑶接过冰心草，入手一片温润冰凉，那缕被太虚镜感应到的万年冰魄气息虽然被巧妙封印在草叶深处，但近距离接触下，依旧让她精神一振。她小心地将灵草收起，对着白衣女子微微欠身：“多谢姐姐。”
说完，她转身便欲离开这是非之地。
“站住！”锦袍少年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再对白衣女子发作，只能将怒火转向林青瑶，“臭丫头，报上名来！我李炎记住你了！”
林青瑶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淡然道：“山野散修，无名无姓，不劳李公子挂心。”
她的从容与无视，更让李炎气得脸色铁青，却因顾忌那深不可测的白衣女子和谷内规矩，不敢真的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青瑶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摆脱了李家的纠缠，林青瑶并未放松。她能感觉到，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从不同方向隐晦地扫过她。怀揣“重宝”（在低阶修士眼中，三十灵石购买一株冰心草已是奢侈，必有所图），又显露了财力，她已成为某些暗中窥伺者眼中的肥羊。
她不动声色，加快脚步，在拥挤的人流中穿梭，时而驻足观看一些不起眼的摊位，时而拐入偏僻的小巷，凭借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和太虚镜对周围灵力波动的微弱探查，巧妙地摆脱了可能的跟踪。
确认安全后，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迅速将冰心草和之前淘到的那块神秘铁片一同放入芥子空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番出手，虽然耗尽了灵石，但收获远超预期。那缕万年冰魄，若能设法提取，无论用于修炼冰系法术、淬炼神识，还是作为将来炼制高阶丹药的引子，都价值连城。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在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心中留下了一丝印象。
“此女……绝非寻常散修。”林青瑶回忆起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灵压和举手投足间化解李炎的气势，心中凛然。或许，日后还有相见之日。
灵石耗尽，她需要尽快补充。目标明确——将她身上仅有的三颗下品回春散出手。
她并未选择那些看起来客流量大的繁华摊位，而是寻了一处相对冷清，但摊主看起来较为面善、修为在炼气中期的中年修士旁边，学着别人的样子，铺开一块干净的布，将三颗用木盒装好的回春散摆出，标价“五块下品灵石”一颗。
这个价格比市价略低，但品质只是下品，倒也合理。
起初无人问津。林青瑶也不急躁，静静等待。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一个看起来刚从谷外归来、身上带着些许伤痕、灵力消耗不小的散修走了过来。
“回春散？怎么卖？”那散修声音沙哑，目光扫过木盒里的丹药。
“五块灵石一颗。”林青瑶答道。
那散修拿起一颗，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品质一般，药力似乎……比寻常的回春散温和些？四块灵石，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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