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漏了一页
第7章 漏了一页 (第2/2页)谁知她紧赶慢赶,还是不如王蕴如的速度快。
旁边的王蕴如随意夹了几筷子菜,咕嘟咕嘟把稀饭一喝,甩下一句“一会儿你们收拾”,就擦擦嘴出了门。
钟山看看一旁的钟友为,对方习以为常,“跟邻居打牌去了吧。”
钟山也没再问,只是闷头吃饭。
自己这个父亲自诩是个文化人,有没有文化先放一边,文化人的毛病倒是很全面。
比如他在做家务方面其实懒惰得很,几乎全靠王蕴如。
自己这位晚娘确实是个铁娘子,平日里是主内又主外,家里的大事小情,上到人生大事、罗列开支,下到走亲会友、收拾家务,所有的事情几乎是一手抓完,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根本不见停顿,难得有点功夫,就赶紧找人娱乐打牌去了。
吃完饭,钟山主动收拾局面,钟小兰回屋写作业,钟友为则是继续窝在沙发里看着书。
如此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王蕴如才回来,一家人各自睡下,王蕴如和钟友为躺在床上低声说起了话。
“今天跟老金、老刘打牌,说起钟山了。”
钟友为原本已经有些困意,此时闻言又打起精神,压低嗓音问,“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保媒拉纤呗!”
“啊?”钟友为无语道,“你们这些三姑六婆,一天到晚就想这个!钟山才来多久,不到一个月吧?怎么还有人惦记上他了?”
“不到一个月?”王蕴如嗤笑,“钟山来第一天,老金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你记得吧?”
“怎么?”
“去找她姑子姐去了,人家家里俩孙女,一个24,一个21,都还没对象呢。”
“乱弹琴!”
钟友为摇摇头,“咱们家什么条件?小山且不说工作还是临时的,这还躺在楼道里呢,还张罗这个,哪有地方?”
“怎么?没房子就不结婚了?临时工就不能谈恋爱了?”
王蕴如侧过身来,凑到钟友为耳边,“老金她姑子姐家可是高干,这种家庭的闺女,有机会见见那是好事儿,成不成的,小山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掉块肉啊?”
“这要是成了,说不定人家还愿意帮他解决工作问题呢!”
她推了丈夫一把,“你找个机会跟小山提提,别天天就知道自己看书!”
“好好好……”
钟友为耐不住催促,只得答应下来。
钟山自然不知道这些,第二天上午无事,他背着包就出了门。
今天坐的这个公交是个两段式,或者叫“通道车”,前后两节车厢,中间有硕大的绞盘链接在一起,超长的通道里可以站下更多的乘客。
钟山一路挤到接近连接处的位置,绞盘的两侧是风琴一样的褶皱,这里活动起来有一点危险,而且还漏风,所以人不多。
今天的燕京刮起了沙尘,猛烈的风裹挟着灰黄的尘土不时拍打着车窗,吹得公交车摇摇晃晃。
向外望去,街道两旁骑自行车的男女也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
路旁一个顶漂亮的女学生此时歪了车子,本来脖子里的围巾也被大风吹上了天。
飘曳的长丝带在风中飞腾,时隐时现,翩若惊鸿。
钟山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叹:这要是在后世用手机拍下来,直接就可以取个“我在燕京看到龙”的标题发自媒体了,少说能骗上万个点赞。
公交一路晃到菜市口站牌,钟山一下车,就吃了一嘴沙子,连啐了好几口才总算舒服些。
顶着风往西走,在风沙弥漫的天气里,一座寺庙渐渐浮现在眼前。
钟山走到近前,门口的牌匾是三个大字:法源寺,不远处还有一个宽阔一些的朱红大门,一旁写着“中国佛学院”。
寺庙随意参观,无需买票,钟山信步走进去,院落里的风小了很多。
法源寺在燕京以其丁香花闻名,不过此时尚未到花季,加之天气恶劣,并没有多少来参观的人,更无人打扰,钟山漫步其中,细细的观察着这座千年古刹。
这座寺庙来头确实不小,最初是唐太宗为纪念东征阵亡将士修建,叫悯忠寺。
到了宋代,金人南下掳走徽钦二帝,回朝时就能临时把宋钦宗拘禁在此。
至清朝时,康雍乾三朝,名字一路从悯忠寺改成崇福寺,后来又改成法源寺,多次修葺,直到建国后,更是成了中国佛学院的所在,是“和尚的大学”。
进入山门,依次是钟鼓、天王殿、大雄宝殿、悯忠阁、毗卢殿、观音殿、卧佛殿,共七进六院。
正殿里,乾隆题写的法海真源的匾额还在,算是正经的文物,没经历破四旧的风波。
钟山并不是来欣赏建筑,只是来考证现实中的细节与自己前世的记忆是否能够稳妥对应。
他干脆拿出稿子来,找出一些描述的文字现场检查起来。
翻阅的时候,他才发现少了一页,确认不是被风刮走之后,忽然才想起昨天收拾的时候没仔细检查。
在法源寺呆了一个上午,钟山回到甘家口的筒子楼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此时风沙俱净,楼下又有了出来闲逛的人。
在楼下散步的金奶奶看到钟山回来,笑吟吟地问道,“小钟,上班回来这么早啊?”
“奶奶您好!”钟山招呼一声,才解释道,“今天没上班,我去法源寺逛了一会儿。”
“哦,好好好!”金奶奶打量了钟山一番。
来燕京快一个月,天天在室内工作,钟山渐渐捂得白生了一些,每天干活,身体比之前健硕了几分,看起来气质好了很多。
她满意地笑笑,“行啦,你忙你的!”
“哎!”
钟山没当回事儿,上了楼,继续进屋弄剧本。
等到天渐渐黑了,钟小兰也回来了。
眼看钟山还呆在书桌前,她抱着书包重重地放在桌上,以示抗议。
钟山笑笑,收拾起手稿,随口问道,“对了,昨天我有一页稿纸找不到了,你看见没有?”
钟小兰下意识地挑衅,“看见怎么样,没看见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