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红梅藏袖辞旧巷 银甲登台入深宫(修改)
第50章 红梅藏袖辞旧巷 银甲登台入深宫(修改) (第2/2页)浅醉带着姑娘们来领衣料时,个个脸上都泛着兴奋的红。
凝霜捧着《身骑白马》的曲谱,指尖在“我改换素衣回中原”那句上反复摩挲,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
“念姐,真的要穿男装上台吗?林老说这身段得像束了胸的少年郎才好看,可我怕……”
“束胸别太紧,台上动作大,别伤了身子。”
时念接过曲谱,在回中原三个字旁画了个小小的箭头。
“这里的调子再提半分,得唱出那种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硬气,明白了吗?”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在摊开的戏服图样上。
关羽的绿袍、吕布的银甲、王宝钏的素衣,一件件都带着针脚的温度。
像是要把怡红院的温度,都细细缝进丝线里。
翌日清晨,鎏金的宫车停在怡红院门口时,春螺巷的青石板上还沾着露水,踩上去能听见细微的“咯吱”声。
时念带着八个姑娘和十二等伶人一同上了马车。
阿福拎着沉甸甸的戏服箱子跟在后面,脚步放得极轻。
“念姐,听说御花园的戏台是汉白玉砌的,光溜溜的,踩上去会不会打滑啊?”
凝霜攥着吕布那支缀着珍珠的翎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昨日练反串练到后半夜,嗓子都有些哑,此刻满是忐忑。
时念从食盒里取出胖大海蜜饯,分给众人,声音温和。
“放心,戏台再滑,也滑不过人心。”
“咱们只管好好唱戏,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宫墙的琉璃瓦在朝阳下闪着金光,刺得人眼睛发晃。
时念忽然想起《三国演义》里的那句“宫门万丈深似海”,指尖不自觉捏紧了袖袋里的帕子,帕角都被攥得发皱。
……
御花园的戏台果然气派,汉白玉栏杆上雕着缠枝莲,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台下的紫檀木椅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坐上去连腰背都能舒展开。
较之怡红院那方漏雨的破台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最前排坐着的南齐帝穿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
而他身边的玉贵妃却一身绯红,鬓边的点翠步摇晃个不停,光影落在地上,晃得人眼晕。
“时老板倒是好大架子。”
贵妃的声音像淬了蜜的刀子,甜腻腻的,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本宫三请四请,你倒好,非等陛下让人来请,才肯露面?”
时念福身行礼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右侧的皇后。
她穿着石青色凤袍,领口绣着金线凤凰,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像是在专心数珠子,对眼前的争执充耳不闻。
“娘娘说笑了。”
时念声音平稳,听不出半分情绪,却带着十足的恭敬。
“怡红院众伶为练新戏常至深夜,多有压嗓之症,民女不敢贸然带她们前来,怕扰了贵人雅兴,这才耽搁至今,还望娘娘恕罪。”
贵妃刚要再说什么,南齐帝却抬手敲了敲茶盏,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对话:
“听说你们排了《三国演义》的新回?别误了时辰,开始吧。”
锣鼓声适时响起,十二扮的董卓刚一亮相,就引得台下一阵低笑。
他故意把肚子垫得滚圆,脸上涂着深褐色的油彩,声音粗哑如洪钟:
“吾儿奉先何在?”
凝霜扮的吕布从屏风后跃出,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她刻意压低了嗓子,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锐气:“孩儿在此!”
一胖一瘦,一丑一俊,一憨一英,倒把董卓的跋扈和吕布的英气都演活了。
南齐帝看得入神,指尖轻轻叩着扶手,目光仍落在凝霜持戟的动作上。
待唱到间隙时分,他才侧头对旁边的连福公公道:
“这吕布的戟法,倒有几分当年许澜沧在边关的架势,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