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源真相
第十一章 血源真相 (第1/2页)郑锐举枪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处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在林晞苍白的脸庞和那面闪烁着冷光的屏幕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在权衡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控制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服务器群低沉的嗡鸣和刺耳的警报声在提醒他们时间所剩无几。
“那是什么文件?”他的声音紧绷如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晞纤细的手指悬在冰冷的控制台上方,微微颤抖。那份标注着“郑锐(七号)”的文件在列表中幽幽发光,仿佛一个沉睡多年刚刚苏醒的毒蛇,正吐着不祥的信子。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膜上撞击。
“我不知道……系统刚刚自动解锁的。”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就在你生物信息验证通过的那一刻。”
阿哲焦躁地抓了抓他染成蓝色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备用终端上飞快操作,试图稳住正在崩溃的系统防火墙。“不管那是什么,历史秘辛还是你的黑历史,快点决定!远程清除进度已经达到40%,我们时间不多了!一旦超过80%,就再也无法逆转了!”
林晞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金属和尘埃的味道,刺痛了她的喉咙。她闭上眼一瞬,然后猛地睁开,指尖落下,点开了那个仿佛诅咒般的文件。
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冰冷实验数据或复杂的基因图谱。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份极其私人、细致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观察报告——郑琳亲手写的关于弟弟郑锐的日常行为记录。从童年磕磕绊绊学步,到少年时期隐秘的烦恼,再到成年后每一个细微的选择,时间跨度长达三十年。
“自三岁七个月起,表现出对他人记忆异常敏感的洞察力……能直觉感知叙述中的矛盾与虚假,准确率高达92%……但始终抗拒接受自身能力的本质,将其归因于‘运气’或‘推理’……”
林晞滚动着页面,声音干涩地念出片段。记录里甚至包括郑锐初恋的细节、他因为一次意外而对黑暗产生的短暂恐惧、他偷偷写过的从未寄出的诗——那些连他本人都几乎遗忘的碎片,此刻被至亲之人以冷静、客观的笔触摊开在刺目的光线下。
郑锐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这比任何直接的攻击更让他感到被剥蚀、被瓦解。
“翻到后面!”阿哲催促道,同时猛地敲击键盘,“清除进度55%!系统在加速!”
林晞快速跳过那些令人窒息的日常记录,终于找到了标记为“七号项目总结”的关键部分:
“七号实验体(郑锐)在接触标准‘记忆污染’原型载体后,展现出完全的天然免疫力。其神经突触对非一致性信息流产生自发性排斥,机制未明。基于此特性的融合尝试失败,但证明普通人类亦可通过对特定基因簇(标记为MNE-7)的定向编辑,获得类似的抵抗能力。遗憾的是,实验体在潜意识层面对此干预产生强烈排斥反应,并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地遗忘了全部实验过程及相关记忆节点。”
郑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血液。“什么实验?”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困住的野兽般的困惑与愤怒,“我从未参与过任何实验!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林晞继续往下读,声音愈发低沉,仿佛不愿让这些字句污染空气:“为保护实验体心理健康,避免认知崩溃,决定终止七号项目,并植入经过设计的、符合其世界观逻辑的虚假记忆链,以覆盖和掩盖实验过程。长期、非侵入性观察将继续,以研究基因编辑的潜在长期影响及记忆屏蔽的稳定性。”
文件的末尾,附带着一段短短的视频。画面有些晃动,质量不高,但足以看清内容:一个年轻许多、面容稚嫩的郑锐,眼神空洞地躺在一个类似牙科手术椅的设备上,头上连接着无数细小的电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人正低头调整着设备参数。当她偶尔抬头看向监控镜头时,露出的那双冷静而专注的眼睛,毫无疑问属于年轻时的郑琳。
“她……对我做了那种事?”郑锐的声音破碎,混杂着滔天的愤怒与深入骨髓的难以置信,“我的亲姐姐?那个给我煮生日面条、在我发烧时整夜不睡的姐姐?”
他记忆中温暖的家庭画面开始龟裂,露出底下冰冷、残酷的真相。
“不止你一个人。”阿哲指着屏幕侧边自动展开的另一份关联清单,声音带着惊骇,“看这里……‘涅槃计划受试者名录(部分)’。这里有上百个名字,都是接受过不同程度实验的人。陈教授、李总、小王……天啊,他们都在名单上!这些人……最近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林晞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所有支离破碎的线索。“这就是连接所有受害者的线索。”她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他们都曾是郑琳的实验对象,是早期‘涅槃计划’的一部分。而现在,有人正在系统地清除这些‘失败品’或者‘知情者’。”
警报声变得更加尖锐凄厉,控制室内的红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旋转闪烁,将三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
“清除进度75%!”阿哲几乎是吼出来的,“防火墙快撑不住了!数据流在疯狂删除备份!我们必须走了!现在!”
林晞强行压下内心的翻江倒海,双手在控制台上舞动出残影,将核心数据,特别是那份受试者名录和“七号项目”的详细资料,压缩加密到一个巴掌大小的便携固态驱动器里。而郑锐仍然僵立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郑琳那张冷静到近乎无情的面孔。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警报声淹没,“她为什么要做这些?追求科学?还是权力?”
“或许……是为了这个。”林晞调出了最后一份被标记为“绝密-终极目标”的文件——涅槃计划的真正蓝图。标题赫然写着:“通过定向记忆编辑与基因调控技术,永久性消除人类族群中的暴力、欺诈及反社会倾向,构建无冲突、高效率的‘完美社会’模型。”
文件的末尾,郑琳亲手写下一段备注,字迹显得有些潦草:“然,此技术若落入错误之手,或基于错误之理念推行,将超越任何实体武器,成为最彻底、最可怕的奴役工具。我必须确保它永远不会被滥用,无论以何种崇高的名义。”
巨大的讽刺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林晞的心脏。现在正在发生的,正是郑琳所恐惧的事情——她倾注心血创造的技术,正被用来清除记忆,甚至清除活生生的人。
“走吧!”阿哲已经冲到合金大门边,用身体抵住那因为系统过载而微微震颤的门扉,“系统将在九十秒内完全锁死!再不走我们就真要在这里面变成活化石了!”
林晞一把拔下驱动器,塞进贴身口袋,然后用力拉住郑锐的胳膊。郑锐仿佛从梦魇中惊醒,身体猛地一颤,最后看了一眼屏幕,眼中所有的迷茫和痛苦在瞬间凝结成一块坚冰。他毅然转身,跟着林晞冲向门口。
他们刚冲出特别档案区,身后厚重的大门便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轰然关闭、落锁,彻底截断了他们的退路。门缝里隐约传来服务器过载烧毁的噼啪声。
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并非空无一人的走廊。刺眼的战术手电筒光芒瞬间将他们笼罩,晃得他们睁不开眼。十几个全副武装、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特警队员呈扇形散开,手中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他们。
“郑锐,林晞,你们被逮捕了。”带队的警官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举起一张电子逮捕令,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罪名是谋杀王明警员、非法入侵国家机密设施、窃取绝密资料以及叛国罪。放弃抵抗,立刻投降!”
郑锐的肌肉瞬间绷紧,握枪的手指关节再次泛白。但他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一眼身边脸色惨白的林晞和吓得举起双手的阿哲,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最终,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弯下腰,将手枪放在了地上,然后慢慢直起身,举起了双手。
但他的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在特警队伍中的一个人身上——那是技术科新上任不久的主管,张澈。一个平时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此刻,他站在队伍侧后方,没有举枪,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们。当他微微侧头对身边队员低声下达什么指令时,郑锐清晰地看到,他右耳后方,发际线边缘,有一道新鲜的、颜色尚浅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状、位置,与他记忆中杨峰身上的那个标记,以及他自己耳后那个从小就被告知是“胎记”的微小凸起,几乎一模一样!
林晞也注意到了那个疤痕。仿佛一道闸门被强行冲开,一段被恐惧和混乱压抑的记忆猛地浮出水面:杨峰殉职的那个血腥夜晚,她冲进仓库时,模糊视野中看到的那个站在阴影里的轮廓,那个转身离去的身影……不是郑锐!是眼前这个张澈!那个疤痕的形状,在应急灯下曾短暂地反射过一星冷光!
“他不是我们的人。”林晞用极低的声音,几乎是气音,对身旁的郑锐说。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就在特警队员上前,准备给他们戴上手铐的瞬间——
“咔哒……”
整个地下空间的灯光,从头顶明亮的LED灯板到墙壁边缘的应急指示灯,在一瞬间全部熄灭。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笼罩下来,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几秒钟后,低功率的紧急照明灯才艰难地亮起,投下微弱而压抑的血红色光芒,勉强勾勒出人影和物体的轮廓,如同置身于噩梦之中。
“干扰场起作用了!”阿哲趁着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压低声音急促地说,“我黑了楼顶的备用电源管理器!但只能维持几分钟!他们很快会重启主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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