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天穹·其疾如风
演武天穹·其疾如风 (第2/2页)阿喀琉斯空有冠绝希腊的速度与力量,却感觉自己像是在追逐一道捉摸不定的风。他每一次势在必得的扑击,都被对方间不容发地避开,长矛刺中的只有空气和被枪风撕裂的草皮。他的怒火在积累,攻势越发狂暴,开始用蛮力摧毁沿途的巨石、踢断碍事的树木,试图清空障碍,但这一切只是徒劳地消耗着他的体力。
观战云台上,宙斯的眉头紧锁。他看得出,阿喀琉斯的力量和速度都在对方之上,但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让他都感到一阵烦躁。
“愚蠢!他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雅典娜低声道,眼中充满了忧虑,“那个东方将领,他在选择战场!他在把阿喀琉斯引向他预设的地点!”
奥丁的独眼中光芒闪烁,他肩头的乌鸦“思想”与“记忆”发出不安的咕噜声。他也看出了不妙,阿喀琉斯的直线思维,完全落入了对方迂回战术的陷阱。
东方观战处,陈远忍不住低呼:“霍将军这是在……复刻河西走廊的战术!运动,不断的运动,在运动中调动敌人,在运动中寻找战机!”
林璇冷静地分析着数据:“目标心率提升,能量输出出现不必要的峰值,情绪波动剧烈。霍去病将军的战术正在生效,他在成功激怒并疲惫对手。”
李靖负手而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战场中,追逐仍在继续。霍去病已经成功将阿喀琉斯引入了那片风化的石林区域。这里怪石嶙峋,通道狭窄曲折,极大地限制了阿喀琉斯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却为霍去病的战马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和机动空间。
“可恶的老鼠!你就只会逃吗?!”阿喀琉斯咆哮着,一矛将挡在身前的一块巨大风蚀岩柱轰得粉碎!石屑纷飞中,他看到了霍去病的身影在不远处一个石隘口一闪而过。
被戏耍的屈辱和久攻不下的焦躁,终于冲垮了阿喀琉斯最后的耐心。他不再顾及地形,疯狂地向前冲去,用身体撞开拦路的石笋,誓要将那只滑不留手的“老鼠”碾死!
就在他冲过那个石隘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直处于“逃窜”状态的霍去病,猛地勒住乌骓马,人马一体,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他不知何时已经张弓搭箭,弓如满月,箭簇在昏暗的石林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牢牢锁定了因惯性前冲、身形出现刹那迟滞的阿喀琉斯!
不是瞄准咽喉,不是瞄准心脏,而是——脚踝!
那个被其母忒提斯握住浸入冥河时,唯一未被神水浸泡,因而成为他唯一弱点的所在!
但霍去病这一箭,瞄准的并非仅仅是肉体的脚踝。那箭簇之上,凝聚了他“封狼居胥”的赫赫武运,凝聚了大汉铁骑“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煌煌军魂,更蕴含了兵家“攻其必救,击其薄弱”的至高智慧!这一箭,射的是“弱点”这个概念本身!
“嗖——!”
箭矢离弦,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快得超越思维的电光!它仿佛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在离弦的瞬间,便已抵达目标!
阿喀琉斯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他想要闪避,想要格挡,但方才的狂暴冲锋和地形的限制,让他出现了那微不可查、却足以决定生死的一丝破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死亡之光,精准无比地射向自己那著名的弱点!
“噗嗤!”
箭矢精准地没入了他的脚踝!
没有鲜血四溅,没有骨骼碎裂声。但阿喀琉斯却发出了一声并非完全源于肉体痛苦、更带着某种规则被打破、宿命被实现的凄厉惨嚎!
他感到一股并非纯粹物理力量,而是更为玄奥的“武运”与“破绽”法则,沿着箭矢轰入了他的英灵本源!他那“刀枪不入”的概念,被这一箭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不仅仅是脚踝的防护被破,更是他那种“唯我独尊”、“不可伤害”的傲慢信念,连同其悲剧英雄的“宿命”,被这一箭彻底贯穿、击碎!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支柱,轰然半跪在地!那柄无坚不摧的长矛“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光芒黯淡。他试图站起,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了他的根源,让他那身引以为傲的神力,如同泄闸的洪水般飞速流逝。
霍去病端坐于乌骓马上,缓缓放下长弓,手持长枪,遥指阿喀琉斯。他的气息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决定胜负的一箭,只是他无数次征战中最寻常的一次射击。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败局已定的对手,声音清朗,穿透石林:
“勇,非匹夫之怒。兵者,诡道也。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汝之勇,可荡千军;吾之勇,可定天下。”
“此役,非尔不力,实乃道不同。”
话音落下,演武天穹的规则降临,宏大的声音响彻在所有观察者的意念中:
“第一战,英灵对决。东方,霍去病,胜!”
声音回荡,古战场一片寂静。
西方云台,一片死寂。宙斯的拳头紧握,雷光在指缝间明灭不定。奥丁的独眼死死盯着半跪于地、神采黯淡的阿喀琉斯,仿佛看到了某种不祥的预兆。雅典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失去一分那么简单。这是一种战斗哲学、一种文明思维模式的彻底落败。
东方观战处,陈远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却又强行压下,化为一声由衷的赞叹:“完美的战术执行!这就是‘其疾如风,侵掠如火’!”
太白金星拂尘轻摆,呵呵一笑:“善。冠军侯风采,不减当年。”
李靖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深邃,望向西方云台的方向,仿佛在说:
第一局,承让了。
这,便是东方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