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废灵根的绝境
第0001章 废灵根的绝境 (第1/2页)青阳城的清晨。
第一缕阳光刚越过东山顶。
暖金色的光落在林家府邸的红墙上。
却驱不散演武场的寒意。
演武场青石地面被岁月磨得发亮。
边缘八根石柱刻着林家先辈名讳。
最高处“林苍,筑基中期”的字迹已模糊。
却仍透着昔日辉煌。
十五岁的林尘站在测试柱前。
指尖攥得发白。
他穿的青袍是父亲林啸天的旧衣。
袖口的“回字纹”补丁是母亲生前改衣时缝的。
针脚细密,磨得发亮。
这是他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比任何灵草都重要。
今天是青阳城灵根检测日。
对他来说是赌上一切的日子。
若测出废灵根。
他不仅会被家族抛弃。
父亲的家主之位也会彻底不保。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测试柱上。
连眨眼都舍不得。
测试柱是青阳城祖传法器。
玄铁打造,高三丈,直径三尺。
柱身刻满三层符文。
底层是凡品灵根对应的“引气纹”。
中层是良品灵根的“聚气纹”。
顶层是极品灵根的“化气纹”。
符文缝隙里残留着历代修士的灵气。
淡青色的是去年苏婉儿留下的。
她测出凡品上等,激活了中层三分之一的符文。
演武场挤满了人。
里三层外三层。
嘈杂声像潮水。
东边王家的人揣着算盘。
眼神黏在林家灵草园的方向。
西边李家子弟抱着胳膊。
李锐站在最前面。
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他去年测出凡品中等灵根。
如今已是引气入体后期。
总爱找林尘的麻烦。
北边苏家队伍最显眼。
苏婉儿穿月白长裙。
银簪上的珍珠晃得人眼晕。
苏管家捧着锦盒。
时不时扫向林尘。
像在看一件即将丢弃的旧物。
议论声扎进林尘耳朵。
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针。
“林啸天儿子要是废灵根。
林家灵草园该归我们王家了。”
“李锐哥早引气入体后期了。
林尘连门都没摸到。
真是废物。”
“苏小姐可是凡品上等。
跟废灵根订婚。
苏家肯定要退婚。”
“十年前林啸天要是死在秘境。
林霸天早当家主了。
哪有这么多事。”
林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珠滴在母亲绣的“尘”字布套上。
他想起昨夜父亲的模样。
林啸天悄悄把他叫到房里。
塞给他半袋灵米。
声音沙哑:“明日检测。
别紧张。
爹信你。”
他还想起母亲咳着血熬药的场景。
深夜在药炉前守着。
把仅有的灵草都加进药里。
自己却只喝清水充饥。
丹瓶布套上的“尘”字。
是母亲临终前强撑着绣的。
最后一针没绣完。
线头还留在布套边缘。
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父亲浑身是血从秘境回来。
那时父亲已因旧伤跌至炼气三层。
本是去寻混沌灵草疗伤。
却遭林霸天暗算。
修为进一步跌至炼气一层。
二叔林霸天提着药箱来“探望”。
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家主令牌。
从那天起。
家族的资源就开始向二叔那边倾斜。
他的灵米份额越来越少。
母亲为了给他凑修炼资源。
卖掉了所有首饰。
为凑灵米。
母亲冒寒去后山采二阶灵草“寒心草”。
染了“黑潮余毒”。
需二阶灵草“解毒藤”治疗。
可解毒藤被林霸天把控。
母亲终究没撑过冬天。
灵根检测前半个时辰。
林尘在演武场角落撞见一幕。
林霸天背对着他。
给王长老递了一株二阶灵草。
灵草叶片泛着二阶妖兽特有的腥气。
显然是刚猎杀所得。
林霸天声音压得很低。
“等会儿林尘测出废灵根。
你就带头起哄。
废了林啸天。”
王长老盯着灵草。
喉结滚动。
他卡在炼气一层三年。
正缺二阶灵草辅助突破。
他接过灵草。
连忙藏进袖中。
连连点头:“大长老放心。
我早看林啸天不顺眼了。
必带头发难。”
林霸天看着王长老贪婪的眼神。
再次低语。
“十年前那次秘境。
若不是林啸天抢了本该属于我的混沌灵草。
我早突破筑基了。
这林尘若成废灵根。
我看他还怎么护着家主之位!”
执法队赵执事站在角落。
眉头皱了皱。
却没敢多言。
他早年欠林霸天人情。
且家人被林霸天安排在灵草园当差。
投鼠忌器。
只能暗中观察。
林尘攥紧袖口。
指甲掐进肉里。
血珠渗出来。
却没声张。
他知道。
现在揭穿只会打草惊蛇。
“下一个。
林尘!”
执法队执事的声音打破嘈杂。
像冰锥扎进人群。
执事穿黑袍。
腰间挂着炼气三层的令牌。
令牌上的“执法”二字泛着冷光。
他的脸像冻住的冰。
看林尘的眼神。
跟看地上的石头没区别。
林尘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的腿肚子在颤。
草鞋黏在潮湿的青石上。
每走一步都发出生涩的声响。
走到测试柱前。
他停下脚步。
摸了摸前胸。
那里藏着母亲遗留的玉佩。
玉佩入手冰凉。
却隐隐透着混沌之气。
母亲生前曾说:“此佩乃上古遗存。
危急时能护你。”
他戴了五年。
从未离身。
玉佩突然发烫。
表面隐隐浮现出几道模糊的符文。
跟测试柱上的纹路截然不同。
林尘心中一动。
却没时间细想。
只能先按执事的要求做。
“右手按在测试柱上。
运转灵力注入。
不要保留。”
执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像在念机械指令。
林尘闭上眼。
将右手按在玄铁上。
冰冷的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他打了个寒颤。
混乱的心神却奇异地安定下来。
他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
那是五年苦修的成果。
每天凌晨天不亮。
他就去后院老槐树下修炼《基础炼气诀》。
冬天冻得手指发紫。
夏天热得汗流浃背。
灵力却只攒下薄薄一层。
连引气入体的门槛都没摸到。
他摸出怀中的炼气丹瓶。
瓶身裹着母亲缝的青布套。
布套上绣着小小的“尘”字。
是母亲生前最后绣的图案。
指尖蹭过布套。
还能感受到母亲的温度。
他捏碎一枚炼气丹。
灵力瞬间在体内涌动。
顺着手臂涌向测试柱。
一秒。
两秒。
三秒。
测试柱没任何反应。
玄铁色的柱身连一丝微光都没亮。
人群中的嗤笑声瞬间炸开。
比刚才更刺耳。
“我就说他是废物。
连测试柱都引不动!”
“苏管家快看。
这就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
丢人现眼!”
“林家完了。
没了继承人。
我们李家可以准备吞炼器房了!”
林尘的心往下沉。
像坠进冰窖。
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滴在测试柱上。
发出“嗒”的轻响。
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
紧紧贴在身上。
冰凉刺骨。
他不甘心。
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尘儿要好好修炼。
别让人欺负。”
父亲顶着二叔的压力。
偷偷给他塞灵米。
说:“尘儿只是没觉醒。
爹信你。”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林尘猛地加大灵力输出。
像挤干海绵一样。
将最后一丝灵力逼出来。
指尖泛白。
手臂的青筋鼓起来。
灵力疯狂涌入测试柱。
眼前开始发黑。
耳边出现嗡嗡的鸣响。
胸口的玉佩再次发烫。
这次的温度比刚才更甚。
符文也变得清晰。
玉佩感知到林尘灵力濒临耗尽。
强行释放混沌之气冲击测试柱。
测试柱底部的“引气纹”突然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
与玉佩上的符文隐隐呼应。
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连执法队执事都未曾察觉。
只有林尘掌心的玉佩。
烫得更甚。
这道金光虽仅激活底层符文十分之一。
却帮林尘挡住测试柱反震的灵力冲击。
避免其灵力溃散。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测试柱底部终于泛起一丝白光。
那白光淡得像风中残烛。
只照亮了柱身不到十分之一的位置。
连底层符文都没激活一半。
还没等林尘松口气。
白光就缓缓熄灭。
测试柱恢复成冰冷的玄铁色。
林尘的心里冰凉。
演武场瞬间死寂。
连风吹过石柱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林尘身上。
有嘲讽。
有幸灾乐祸。
有冷漠。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同情。
执事举起黑色令牌。
声音传遍全场。
字字像重锤砸在林尘心上:
“林尘。
灵脉感应微弱。
灵气亲和度极低。
灵根品级。
凡品下等。
判定为‘废灵根’!”
“废灵根”三个字。
让林尘膝盖一软。
差点瘫倒在地。
他及时扶住测试柱。
才勉强站稳。
掌心被玄铁的棱角硌得生疼。
他猛地睁开眼。
不敢置信地看着测试柱。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只手练了五年。
怎么会是废灵根?
十五岁是灵根测试的最后一年。
他此生再没有测试灵根的机会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
不能让父亲丢脸。
死寂过后。
议论声再次炸开。
比之前更肆无忌惮。
“林啸天还说他儿子没觉醒。
测试柱不会说谎!”
“废灵根就是废灵根。
再等十年也是废物!”
“苏小姐赶紧退婚。
别被这废物拖累了名声!”
“林霸天要是当了家主。
肯定会把林尘赶出去要饭!”
林尘站在原地。
浑身冰冷。
指尖发抖。
他想反驳。
却发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测试柱的结果摆在那里。
说再多都是徒劳。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前方的苏婉儿。
苏婉儿看向林尘时。
银簪上的珍珠晃了晃。
眼神里少了去年的笑意。
多了几分犹豫。
苏管家在她耳边低语了句“灵根若差。
苏家颜面难存”。
她才别过脸。
林尘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疼得发紧。
去年赏花宴上。
她还笑着说:“林尘哥哥。
等你灵根检测结束。
我们去云雾山看云海。”
现在看来。
那些话不过是客套的戏言。
就在这时。
一道阴冷的声音压过所有议论。
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
“林家竟出此废物。
迟早败落!”
林尘猛地转头。
看向声音来源。
二叔!
林霸天站在长老群里。
被一群人围着奉承。
他穿紫锦袍。
金线绣着云纹。
腰间挂着炼气三层的令牌。
头发用玉簪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冷笑。
眼神像鹰隼一样。
死死盯着林尘。
满是嘲讽和恶意。
林尘知道。
二叔早就等着这一天。
等着他测出废灵根。
好名正言顺地夺权。
林霸天往前走了两步。
炼气三层的威压扩散开来。
青阳城修士等级从低到高为引气入体、炼气期(分十层)、筑基期。
炼气三层比炼气一层强五成。
筑基期修士更是能碾压炼气期。
这股威压让林尘灵力滞涩。
连抬手都困难。
周围的人下意识后退。
给他让出一条路。
连几位长老都微微躬身。
他走到演武场中央。
目光扫过众人。
声音带着刻意的嘲讽:
“家主。
你教的好儿子。
连凡品中等灵根都达不到。
林家的未来。
要靠一个废灵根支撑吗?
你该反省反省。
有没有能力带林家走下去!”
他顿了顿。
突然提高声音:
“十年前秘境你若死了。
林家早归我管。
哪会有今天的笑话!”
林啸天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
挡在林尘身前。
他穿洗得发白的青袍。
袖口磨损得露出线头。
头发上有不少白发。
眼窝深陷。
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十岁。
可他依旧挺直脊梁。
像一座沉默的山。
将林尘护得严严实实。
“林霸天。”
林啸天的声音沙哑。
是当年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他继续解释:
“当年我测试时。
测试柱也是三息后才亮。
最后测出凡品上等灵根。
测试柱对‘晚觉醒灵根’本就敏感。
尘儿只是没到时候!
当年秘境之行。
林霸天为夺灵草暗算我。
反被灵草反噬。
错失突破机会。
如今倒来怪我!”
“自欺欺人!”
林霸天嗤笑一声。
释放出更强的气息。
像一张无形的网。
罩向父子俩。
林啸天旧伤复发。
灵力运转滞涩。
不等他们有任何反应。
林霸天恶狠狠地出言:
“测试柱几百年没出错。
你儿子就是废灵根!
你要是识相。
就把家主之位交出来。
别耽误了林家的未来!”
王长老立刻上前附和。
袖中的二阶灵草似乎给了他底气:
“大长老说得对。
家主该为林家未来考虑。
不能因私废公!
林尘是废灵根。
继续占着资源。
就是耽误其他子弟!”
刘长老也跟着点头:
“我提议。
剥夺林尘的修炼资源。
把他从核心区域迁出去!
核心区域的灵气。
该给李锐这些有天赋的子弟!”
其他长老纷纷站队。
只有张长老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林尘看着这些曾夸他“懂事”的长老。
心里一阵冰冷。
利益面前。
所谓的家族情谊。
不过是笑话。
“你说谁是废物?”
林尘从父亲身后走出来。
直视林霸天。
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倔强的韧劲。
像寒冬里没被冻死的野草。
他比林霸天矮半个头。
穿旧袍。
却没往后退一步。
林霸天愣了愣。
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声里满是轻蔑:
“废灵根还敢顶嘴?
我炼气三层。
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的四肢。
让你彻底变成废物!”
“我是不是废灵根。
不是你说了算!”
林尘的眼神像淬了火。
“测试柱可能出错。
我只是觉醒得晚。
总有一天会证明自己!”
“证明?”
林霸天脸色一沉。
眼中闪过狠厉。
他想起十年前林啸天从秘境带回的“混沌灵草”被家族优先分配给林啸天。
林霸天因此怀恨。
林霸天深夜独自修炼。
灵力卡在炼气三层壁垒。
砸碎药鼎怒吼:
“若林啸天死在秘境。
我早突破筑基了!”
想到这里。
林霸天恨意更甚。
今天他要将这滔天恨意。
全部释放。
他抬手就朝林尘抓来。
掌心凝聚起淡青色的灵力。
带着强大的威压。
“住手!”
林啸天想也不想。
挡在林尘前面。
硬生生接了这一掌。
“噗!”
鲜血喷在青袍上。
像一朵突然绽放的红梅。
格外刺眼。
林啸天踉跄后退两步。
脚步不稳。
却还死死护着林尘。
不让他受一点伤。
他的气息瞬间紊乱。
嘴角不断有血渗出来。
脸色苍白得像纸。
“父亲!”
林尘连忙扶住父亲。
能清晰地感觉到父亲身体的虚弱。
父亲的肩膀在抖。
却还在对他摇头。
说“尘儿。
别怕”。
林霸天收回手。
看着林啸天狼狈的样子。
脸上露出残忍的笑:
“这是护废灵根的下场!
识相就把家主令牌交出来。
不然你们父子都没好下场!”
林啸天擦掉嘴角的血迹。
眼神依旧坚定。
没有丝毫退缩:
“只要我还活着。
家主之位就不会给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想夺权。
先踏过我的尸体!”
林尘扶着父亲。
看着林霸天的嚣张嘴脸。
心中的愤怒像火焰一样燃烧。
他知道。
现在硬拼只会让父亲更受伤。
他摸出怀中的炼气丹瓶。
指尖蹭过布套上的“尘”字。
想起母亲咳着血递药的画面。
又看了看父亲苍白的脸。
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情绪。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用抢了。
这些资源。
我不要了。”
“尘儿!”
林啸天惊讶地看着他。
“那是你母亲的嫁妆换的。
是她的心血。
不能放弃!”
“我知道。”
林尘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丹瓶。
布套被捏得变形。
无可奈何地说:
“可我不能让你再受伤。
母亲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
他盯着林霸天。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林霸天。
资源你拿去吧。
但你记住。
今天你从我这拿走的。
未来我会加倍拿回来!
总有一天。
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
付出代价!”
指甲嵌进掌心。
血珠滴在布套的“尘”字上。
他才缓缓松开手。
将丹瓶放在旁边的石阶上。
林霸天愣了愣。
随即笑得更猖狂:
“加倍拿回来?
就凭你一个废灵根?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等着看你怎么让我付出代价!”
他转头对王长老说:
“把林尘的资源收了。
分给林家其他弟子!
记住。
连他母亲留下的匕首。
都要收回来!”
王长老立刻点头。
让人去库房取东西。
自己则弯腰捡起丹瓶。
眼神里满是贪婪。
林尘没再看他们。
扶着父亲。
一步步往后院走。
阳光斜照下来。
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映在青石路上。
影子里。
父亲的身子越来越弯。
却还在努力护着他。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林尘却像没听见一样。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保护好父亲。
活下去。
走到后院小径时。
夕阳西斜。
演武场的阴影已经拉长。
覆盖了小半个后院。
林啸天再也撑不住。
靠在老槐树上剧烈咳嗽起来。
咳得胸口剧烈起伏。
脸色越来越苍白。
嘴角又渗出了血。
林尘拍着父亲的背。
心里又疼又急。
却什么也做不了。
家里连最基础的疗伤草药都被二叔克扣了。
过了好一会儿。
林啸天才缓过来。
从怀中拿出一个粗麻布包。
布包的边角有一块补丁。
是母亲生前缝的。
还残留着淡淡的药草香。
那是母亲当年熬药时沾在布上的味道。
“尘儿。”
林啸天的声音带着哽咽。
打开布包。
“这里有三天的麦饼。
用最后一点灵麦做的。
耐饿。”
布包里有三块硬邦邦的麦饼。
还有一枚下品灵石。
躺在麦饼旁边。
泛着微弱的光。
“这枚灵石。
是我用这个月的月例换的。
我偷偷变卖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支发簪。
才换得这枚灵石。
你路上修炼。”
“还有你母亲的匕首。
凡品法器。
能防身。”
林尘接过匕首。
刀柄上有母亲刻的“尘”字。
他把匕首贴在胸前。
仿佛母亲在冥冥之中在保佑自己。
林尘看着布包里的东西。
每一样都沉甸甸的。
那是父亲的牵挂和牺牲。
“父亲。
你这是要我走?”
林尘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去遗弃谷躲一阵。”
林啸天的眼眶红了。
“林霸天不会放过你。
府里不安全。”
“遗弃谷?”
林尘愣住了。
他从小就听老仆说过。
遗弃谷是林家后山的禁地。
谷里长满了剧毒的腐心花。
还有成群的一阶妖兽。
十年前有个炼气二层的修士误入。
最后只找到了一堆白骨。
“那里太危险了。
父亲。
我不能走!”
林尘摇头。
“我留在府里。
大不了跟二叔认错……”
“认错也没用!”
林啸天打断他。
声音陡然提高。
林啸天向四周看看。
又立刻压低。
怕被人听见:
“林霸天要的不是你的认错。
是你彻底消失!
只有遗弃谷能藏住你!”
他紧紧抓着林尘的胳膊。
袖口沾着炭灰。
手指有被炭笔划伤的小伤口。
手因为激动和疼痛微微发抖:
“十年前我曾入谷采药。
熟悉部分地形;
这路线图我画了三晚。
每次都得等林霸天的人睡了才敢动笔。
标注了所有能躲的地方。
那地方虽险。
却能让你活下去。”
“尘儿。
听我的。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
才有机会报仇。
才有机会证明你不是废灵根!
你要是出事了。
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尘看着父亲眼中的血丝。
看着父亲因疼痛而发白的嘴唇。
看着他指尖未愈合的小伤口。
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他点了点头。
声音沙哑:
“父亲。
我听你的。
我去遗弃谷。
我会活下去。
会变强。
会回来接你!”
林啸天从怀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递给林尘。
那是一张后山的路线图。
用炭笔标注得很详细。
林啸天若有所思:
“这是路线图。
十年前我入谷采药。
曾见谷中石壁有先祖林苍的符文。
你若遇怪事。
可留意带‘林’字的旧物。
先祖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他又补充:
“当年我入遗弃谷。
曾见石壁刻‘苍之旧部。
守脉待主’。
或许先祖留有后手。
在那里一定有你的机缘!”
林尘点点头。
他相信父亲的话。
先祖曾经是这一带的第一高手。
曾经有众多的手下。
先祖的遗物一定会护他周全的!
林尘看了看父亲给他的路线图。
图上巡逻弟子的换班时间、妖兽常出没的区域、遗弃谷的入口位置。
都写得清清楚楚。
图上还有父亲用小字批注。
多处有修改痕迹。
边缘沾着灵麦粉:
“此处腐心花最浓。
需卯时绕开”
“巡逻弟子张三嗜酒。
寅时会在西角楼偷懒”
“谷中东侧有灵泉。
可饮用”
“遗弃谷入口已被林霸天派人看守。
需从西侧密道进入”。
字迹有些潦草。
却格外认真。
能看出是熬夜画的。
“这是路线图。
你照着走。
别走错了。”
林啸天的声音更哽咽了。
“遇到妖兽就躲起来。
别硬拼。
保命最重要。
等风头过了。
爹一定想办法接你回来。”
林尘接过路线图。
小心翼翼地折好。
放进怀中。
贴在胸口。
那里有装着玉佩的小布袋。
像母亲和父亲的牵挂。
一起护着他。
他又把布包背在肩上。
摸了摸腰间的匕首。
刀柄上“尘”字的触感很清晰。
让他想起母亲教他握刀的样子。
最后。
他深深看了父亲一眼。
要把父亲的样子刻在心里。
无论遇到什么危险。
都要凭着这份念想活下去。
“父亲。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别跟林霸天硬拼。”
“好。
好。”
林啸天连连点头。
别过脸。
不敢再看他。
怕眼泪掉下来。
林尘“嗯”了一声。
转身踏上后山小径。
他没回头。
怕一回头就舍不得。
怕辜负父亲的期待。
身后传来父亲的咳嗽声。
每一声都像针。
扎在他心上。
后山小径很窄。
长满带刺的荆棘。
林尘的袍角被勾破。
手臂被划伤。
渗出血迹。
他却没停。
赵执事悄悄跟在后面。
见林尘钻进灌木丛。
悄悄将一枚清心丹丢在他必经之路。
随后隐入阴影。
按照路线图的指引。
林尘先绕去西侧密道。
那里是父亲标注的“唯一能避开看守的入口”。
刚靠近密道。
就听到前方传来修士的对话声:
“大长老说了。
盯紧遗弃谷入口。
别让那废灵根跑进去!”
“放心。
他要是敢来。
我一刀解决他!”
林尘立刻躲进灌木丛。
心脏狂跳。
还好父亲标注了密道。
不然正面冲突。
他根本不是对手。
等两名看守修士走远。
他才钻进密道。
密道狭窄。
只能弯腰前行。
墙壁上的碎石划破了他的手掌。
却比不过心里的急。
走了半个时辰。
终于走出密道。
正式进入遗弃谷范围。
他又避开了两处巡逻点。
第一次躲在岩石后。
听着弟子们谈论:
“林尘是废灵根。
迟早被大长老找到弄死。”
林尘拳头攥得更紧。
第二次借着藤蔓遮挡。
看着弟子们提着灵草走过。
灵草叶片上还沾着露水。
那些灵草本该有父亲的一份。
却被林霸天分给了亲信。
走了一个时辰。
天色完全黑透。
谷中树木的影子变得狰狞。
只能靠月光勉强辨认路线。
终于看到遗弃谷的核心区域入口。
入口藏在茂密树林里。
齐腰的杂草缠着带刺藤蔓。
藤蔓上有暗红色液体。
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显然有妖兽在此打斗过。
林尘深吸一口气。
握紧腰间的匕首。
拨开藤蔓往里走。
谷中昏暗。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
枝叶交错像一张巨网。
只有零星月光透过缝隙洒下。
在落叶堆上形成斑驳光斑。
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
踩上去“沙沙”响。
像有人在身后跟随。
偶尔能看到动物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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