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言断案正骨衿
第12章 清言断案正骨衿 (第1/2页)早晨的读书声刚落,余音还在讲堂梁间打着旋,李子玉突然“腾”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腰间空荡荡的钱袋随着动作甩得老高,布料拍打皮肉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脸涨得像块烧红的烙铁,声音尖利如破锣:“我的钱丢了!二两银子呢!”
满堂学子的呼吸瞬间凝固,刚放下书卷的手僵在半空,连窗外的鸟鸣都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镖,在人群里急扫一圈,最后“嗖”地钉在角落里的我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定是你偷的!整个书院就你最穷,除了你还有谁?”
话音刚落,几个平日里围着他转的同窗立刻炸了锅。
“没错!上次我就看见他盯着子玉的钱袋直瞅,眼珠子都快粘上去了!”张明远拍着桌子站起来,椅子腿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尖叫。
“穷酸样,指不定早就惦记着人家的银子了!”另一个声音从后排钻出来,像根冰锥扎进耳朵。
“肯定是他偷的!我都看见了!”
“学问好又怎么了,还是个贼啊!”
“......”
议论声像涨潮的海水,瞬间漫过讲堂的每个角落,嗡嗡的哄笑与指责刺得耳膜发麻。
我攥着手里的书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深深嵌进粗糙的纸页里,连带着心口都被揪得生疼。喉咙里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絮,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密密麻麻地刺在身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肋骨生疼,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偷”这个字在眼前反复闪现,羞辱感像火一样烧遍四肢百骸。
李子玉几步冲到我书案前,带着一股蛮力猛地掀翻我的书堆,“哗啦”一声,积攒了半月的废纸如雪片般散落,连那半块用布包着的、今早没吃完的窝头都滚了出来,在地上沾了层灰,像个被人嘲笑的笑话。
“钱呢?快交出来!”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我,唾沫星子溅在我打补丁的衣襟上,字字都带着刻意的羞辱,“是不是拿去换笔墨了?还是给你那在河边搓衣裳的娘买米了?”
“你不准说我娘!”这句话像火星点燃了理智,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愤怒让眼前阵阵发黑。
周围爆发出更刺耳的哄笑,那些笑声像小石子,一颗颗砸在心上。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往后退了半步,发出“吱呀”的哀鸣。胸口剧烈起伏着,积压的愤怒与委屈终于冲破喉咙:“我没拿!”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尾音都在发抖,“我娘教我穷要有骨气,就算饿死也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不是我偷的,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
为什么因为我穿得破旧,就认定是我做的?
这些话堵在喉咙里,却被更汹涌的哄笑声盖了下去。
他们看着我洗得发白的长衫、磨破的袖口、冻裂的指尖,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化成实质,仿佛我的贫穷就是原罪。
“嘴硬什么?搜出来看你还怎么狡辩!”张明远说着就要上来扯我的胳膊,我侧身躲开,胸腔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拳头已握得咯咯作响,再往前一步,恐怕就要忍不住挥出去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稳稳按住我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沉稳。
王骞舟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边,他没看我,只是沉静地扫过乱哄哄的场面:“何事喧哗?”那声音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即将爆发的怒火,也让讲堂里的吵嚷声立刻小了大半。
李子玉像找到了救星,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拉着王骞舟的袖子诉苦:“王兄你看,我丢了二两银子,这穷酸肯定是他偷的!你快帮我做主!”
我看着王骞舟沉静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鄙夷,只有审视,心里突然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我挺直了脊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压下翻涌的情绪——娘教我的骨气,绝不能在这时垮掉。
“我没偷!”这次的声音虽然依旧发颤,却多了几分豁出去的坚定。
王骞舟没有看我,也没有立刻回应李子玉,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散落一地的书本,最后落在那个滚到他脚边的窝头上面,那窝头沾着灰尘,像在无声诉说着我的窘迫。他走到李子玉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你钱袋里有多少银子?何时发现不见的?最后一次摸到钱袋是在何处?”
李子玉被问得一愣,挠着头含糊道:“二、二两银子...就、就是晨读结束才发现的……先前在庭院里还摸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闪烁不定,像偷食被抓的耗子。
“晨读结束后你去过哪里?”王骞舟步步追问,指尖轻轻敲击着折扇,发出规律的轻响,敲得人心头发紧,“从讲堂到庭院,再到此刻争执,你的行踪可否有人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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