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与热咖啡
木牌与热咖啡 (第2/2页)“给你的。”他递过来,杯身还热着,“下午看你桌上的咖啡凉了,想着你可能还没喝够。我问了咖啡店的人,说手冲黑咖要热的才好喝,就帮你带了一杯。”
白砚书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她很少喝别人递来的东西,尤其是咖啡——她对咖啡豆的烘焙度、冲泡时间都挑剔得很。但此刻,她拧开杯盖,闻到熟悉的焦香,是她常去的那家店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喝这家的?”她问。
“上午在你工作室门口,看见外卖袋上的logo了。”张景宸有点得意,“我特意让司机绕过去买的,还让他们按你常点的来——不加糖不加奶,对吧?”
白砚书没说话,喝了一口。温度刚好,酸度和醇厚度也对,是她习惯的口味。她抬眼,看见张景宸还站在那,双手背在身后,像在等夸奖的学生,额前碎发被夕阳染成了金色。
“进来坐会儿?”她忽然说。
张景宸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圆圆的:“可以吗?你上午不是说‘勿扰’吗?”
“现在不是修复时间。”白砚书转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他一眼,“进来喝杯茶?我这里有今年的明前龙井。”
张景宸立刻跟上,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连刚才被敲疼的手指都忘了疼。他跟在白砚书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穿了件米白色的棉麻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那串沉香木手串,走路时手串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夕阳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白砚书去厨房找茶杯,张景宸站在客厅中央,没敢乱碰,目光却忍不住扫过博古架上的古籍——每一本都用锦缎套着,摆得整整齐齐,像藏着无数个安静的故事。
等白砚书端着两杯茶出来时,看见张景宸正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看——是爷爷画的兰草,笔锋很淡,却透着劲。
“这也是你爷爷画的?”他问。
“嗯。”白砚书把茶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不爱做生意,就喜欢这些笔墨纸砚的东西。”
张景宸端起茶杯,没喝,只是看着杯里的茶叶慢慢舒展。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放在茶几上——是个小巧的护颈枕,浅灰色,和他的卫衣一个颜色,标签还没撕。
“这个给你。”他说,声音有点低,“上午看你修书时,脖子一直僵着,肯定会酸。这个是记忆棉的,戴着舒服,你修书的时候可以用。”
白砚书看着那个护颈枕,又看了看张景宸——他低着头,耳朵有点红,好像怕她拒绝。
她没说话,只是把护颈枕拿起来,放在手边的沙发上。夕阳刚好落在护颈枕上,把浅灰色染成了暖黄色。
那天晚上,白砚书回到工作室,把护颈枕放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她修书时没戴,却总在抬头歇气时,看见那个浅灰色的小枕头。窗外的玉兰花香飘进来,混着桌上热咖啡的余温,她忽然觉得,这个傍晚,好像比往常要暖一点。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句话:“表姐,我明天再去帮你看看木牌牢不牢——张景宸。”
白砚书看着短信,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没回,却把手机屏幕调暗,重新拿起了竹起子。只是这次,她的呼吸里,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