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六回 患痘疹英雄遇危 觅良医大郎蹈火
第卅六回 患痘疹英雄遇危 觅良医大郎蹈火 (第1/2页)《踏莎行·塞上牧歌》
草浪连天,鹰翔云表,穹庐星落炊烟袅。马嘶风劲卷平沙,雕弓斜挂斜阳小。
羌管声悠,胡笳韵老,金鞍未解酣歌笑。醉眠篝火卧霜毡,梦随狼纛征鸿杳。
诗曰:
雪岭苍茫接大荒,雕旗猎猎卷胡霜。
弓开满月惊云雁,马踏寒沙裂夕阳。
夜半穹庐斟酪酒,醉时篝火舞戎装。
谁言塞外无春色?一骑风驰牧草香。
上回说到,水泊梁山脚下忽地涌来一伙北方逃难的百姓,自北而来,拖儿带女,个个面黄肌瘦,啼饥号寒。聚义厅上众头领闻得此报,俱各惊疑。端的北方出了甚么塌天祸事?且容某徐徐展开话头。正是:太平年月生离乱,锦绣江山起烽烟。
原来北地女真所建的大金国,向来觊觎中原锦绣江山。怎奈大宋北疆有老种经略相公镇守,那金兵虽时常越界搅扰,却也不敢大举进犯。岂料天不佑宋,老种经略相公染病回京将息,那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便点起十万虎狼之兵,直扑燕京府杀来。可叹那燕京府的上下官吏,平日里作威作福,到此关头却尽是贪生怕死之辈。见金兵破城,一个个唬得魂飞魄散,只慌得收拾金银细软,携家带口望南逃窜,哪管百姓死活?可怜那燕京百姓,上有高堂下有幼子,只得四散逃命。有那投亲往南去的,有那随战火流离的,更有一伙拖家带口,径投梁山泊来奔。
正是:
乱世官吏如豺狼,黎民百姓似羔羊。
若非奸佞误国事,何至山河半壁亡?
众头领听罢北方战事,见那烽火连天、官吏逃窜的惨状,无不嗟叹。只见云策拍案而起,怒发冲冠道:“好个无道昏君!养得这般贪官污吏,临阵脱逃,弃黎民于不顾,却还敢称甚么太平盛世!真是猪狗不如的腌臜泼才!”逃难百姓中有人禀道:“听闻燕国公张叔夜已率部驰援太原,只是那鲁国公陈希真与越国公云天彪两路兵马是否同往,尚不得知。”陆丹婷轻摇羽扇,冷笑道:“看来这三十六雷将也是各怀鬼胎,他日必生内乱。”众人闻言,俱各默然。殷浩见状,当即吩咐何宇佟道:“速去收拾房舍,安顿这些遭难的乡亲。”宇佟领命而去。
正是:
官军逃窜如鼠窜,百姓流离似絮飘。
若非梁山存仁义,何处苍生觅活路?
云策听罢,怒目圆睁,拍案喝道:“俺梁山虽落草绿林,却也晓得‘忠义’二字怎生写法!不似那起子朝廷狗官,平日里作威作福,临到危难时节,一个个都似缩头乌龟,只顾自家性命,全不念百姓死活!”党景言颔首道:“云策贤弟此言正合吾心。我辈虽在绿林,却也知道替天行道,为民请命。可笑那些穿紫着绯的官老爷,食君之禄不知报效,反将百姓视如草芥。”说罢众好汉闻言,俱各摩拳擦掌,厅上顿时喧嚷起来。正是:庙堂尽是衣冠盗,草泽偏多仗义人。
却说百姓纷纷上山避乱之际,宋晨豪正与花凤梧在酒店中查探。忽见那对母女颈间红斑隐现,女童咳声不止,二人不由得心头一紧。晨豪急扯花凤梧衣袖道:“军师姐姐且看!这母女颈上红斑突兀,咳声连天,莫不是染了那传人的‘赤痘疹’?这症候最易传染,倘在寨中蔓延,必成大患!”花凤梧闻言凤目微凝,细观片刻,颔首称是。当下从怀中摸出五两碎银,唤过两个精壮喽啰吩咐道:“尔等速护送这母女去寻神医诊治。路上备清水巾帕,不可近身接触。”又转头对宋晨豪道:“贤弟好眼力!此事非同小可,当速报与殷、张二位兄长知晓。”正是:疫病如虎暗中藏,慧眼识得祸端详。
那对母女听得呼唤,慌上前来纳头便拜。妇人道:“不知军师娘子唤我母女二人,有何钧旨?”花凤梧轻抚女童颈间红斑,温言道:“大嫂且看,小娘子这红斑乃是‘赤斑疹’的症候,最是凶险。我梁山虽聚得千百好汉,却少良医坐寨。不如取些金银,差几个精细喽啰,送二位下山寻个高明医士诊治,如何?”
那妇人听了这话,登时变了面皮,拍着膝盖嚷道:“我母女千里投奔,却吃这般腌臜气!既道我们有病,何不直说嫌俺们累赘?早知如此,不如就死在北地,倒也干净!”说毕便要扯那女童下山。花凤梧却不慌忙,上前拦住道:“大嫂休要焦躁。且看这孩儿咳得面红耳赤,颈上红斑越发狰狞。我梁山好汉行事,最是光明磊落。若真要赶人,三刀六洞只管招呼,何须使这等伎俩?实是怜你母女性命,不敢耽搁。”又俯身抚着女孩头顶温言道:“小娘子可觉喉中燥热?眼目可还清明?”那女童怯生生答道:“喉头似有炭火灼烧,眼睛也酸涩得紧。”
却说小辽王谢云策正巡哨至旱寨,忽听得酒店方向人声喧沸,当即催动胯下雪花骢,引十数亲兵飞马而来。到得近前,却见花凤梧与一对母女争执不下,四周围着许多逃难百姓。左右急忙上前,将事体备细禀知。云策听罢,翻身下马,排开众人上前,温言劝道:“这位大嫂且息怒。我梁山虽非官府,却也讲个‘义’字当先。军师妹子好意相劝,实是为你母女性命计较。”那妇人见云策气宇轩昂,言语诚恳,怒气稍解,兀自嘟囔道:“既说有病,何不直说嫌俺们累赘……”
云策听罢笑道:“大嫂这话却不中听。若真嫌累赘,任你母女自去便是,何须又赠盘缠又请医士?”说着俯身细看女孩症状,不觉眉头紧锁:“这红斑生得古怪。不如这般,俺拨两个精细妇人,在后山收拾两间净房与你母女安身,既免了前山喧嚷,也好静心将养。其余百姓俱安置在前寨,这般可好?”母女二人见说得恳切,不觉泪如雨下,那妇人扑翻身便拜:“谢大王如此周全!方才村妇无状,万望恕罪!”云策急伸手扶起,回头喝道:“速备暖车一辆,多铺软褥,送她母女往后山歇马。再将俺房中那瓶‘玉露清风散’取来送去。”
谁料这一念慈悲,反惹下泼天大祸。第一日山寨尚自太平,众头领仍去校场操演兵马;第二日便见战马倒毙,喽啰横尸;到第三日,连那班顶天立地的英雄也都挣扎不起。但见聚义厅上咳声不绝,忠义堂前**不断。男头领尚自硬挺着病体,女头领里边除却党梦晗、花云成几个惯厮杀的还能支撑,钟子敏等文弱女子早都昏沉卧床。最是凄惨那些喽啰并战马,死者十停中去了三停,带伤病者更不计其数。唯有卢忆泽、耿时了这两个修道的,因平素炼丹服气,倒还行动如常。偏生秦岳在外疗伤未归,谢雨昕、吴思瑶引着五百喽啰在白林寨屯垦,这三处竟都侥幸躲过一劫。殷浩见事态紧急,一面喝令紧闭寨门,严禁出入;一面急修书信,差心腹喽啰星夜奔往白林寨报信。
却说秦岳方愈,正负手闲步于田埂之上。忽见谢雨昕、吴思瑶二女督率喽啰收割稻谷,但见金浪翻滚,好一派丰收景象。秦岳正欲差人押运粮草回山,忽见一骑绝尘而来,那马上喽啰滚鞍下马,呈上殷浩急信。三人展信读罢,俱各失色。吴思瑶急得粉面焦黄,连连跺脚道:“谢姐姐、秦哥哥,如今山寨危在旦夕,却怎生是好?”谢雨昕紧蹙蛾眉,手中书信早被攥得稀皱,沉吟道:“纵有粮草万千,无医无药也是枉然。这方圆百里,却去哪里寻个扁鹊华佗?”秦岳忽地拍案道:“有了!”二女急问端的。秦岳道:“早年俺在郓城时,曾结识一位游方道人,此人医术通神,尤擅治时疫。去年俺在白沟河负伤,便是得她救治。”吴思瑶闻言大喜,扯住秦岳衣袖道:“既有这等高人,秦哥哥还不速速请来!迟了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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