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灾降
第十二章·灾降 (第1/2页)雷雨如注,瓢泼而下。
袁忠紧紧攥着马缰,指节泛白,他身披蓑衣,头上的笠帽早被狂风卷到不知何处。
他用力一抹脸上的雨水,而后猛挥几鞭,急催着胯下的红鬃马。
然而此刻,战马的四蹄深陷在及腰深的泥浆中,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风雨呼啸中,身后传来一阵銮铃脆响,几骑快马疾驰而来。
一名拱卫营的老卒看了眼漫天肆虐的风雨,大声对着袁忠喊道:“千总!雨势太大了!您回营便是!这儿有我们几个老哥顶着,出不了岔子!”
“不行!”袁忠大声说道,“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咱们派出的三路哨骑,竟无一路回营!这其中定有蹊跷,我必须亲自去一探究竟!”
“可……”老卒看了看满地的烂泥,面露难色,“这路已经成了这般模样,马根本走不了啊……”
袁忠听后,沉吟片刻,随后伸手解开马鞍的束带。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抱着马鞍翻身下马!
“骑不了马就不骑了!”袁忠陷在烂泥里,双臂趴在摊开的马鞍上,决然道:“靠两条腿,走过去!”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奈之下,只得纷纷下马,各自卸下马鞍,跟着袁忠在满地泥泞中,顶风冒雨,半走半游,艰难地向前挪动着。
……
不知经过了多久的艰难跋涉,就在众人的体力即将耗尽之时,他们终于来到了洱海边。
一道闪电撕裂浓云,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眼前的洱海宛如一片一望无际、沸腾翻涌的墨池。
层层叠叠的大浪,在狂风骤雨的裹挟下,犹如万马奔腾,前赴后继嚎叫着拍向岸边。洱海特有的银鱼在近岸的水中翻着肚皮,鱼鳞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死白色。
“这水涨得太邪乎了。”一名老卒站在栈桥上,望着浊浪滔天的洱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喃喃自语,“老天爷啊,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水!”
袁忠面色凝重,死死盯着风雨中的堤防。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脚底的青岩下传来一阵诡异的震颤。
“水下有东西!”袁忠大吼一声,随即拔刀指向栈桥下那翻涌的黑水。
随行的众军士闻言,赶忙举起弩机。就在此时,一道大浪猛地扑来,水面瞬间炸开丈许高的浊浪。
下一秒,十二具泡得惨白的腐尸,缓缓浮出水面!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鼻而来,这些尸体也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个个肿胀得面目全非,身上爬满了各种水生腐虫。
这些腐尸就那样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腐烂的脸上毫无表情,整张脸皮犹如一大块白蜡,死死地凝固在早已泡发的死肉之上。
其中一具腐尸漂得最近,袁忠清晰地看到,那具尸体的眼珠木然地凸在眼眶里,瞪得滚圆。
如此恐怖的景象,让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嗖——
不知是哪位军士手滑,还是太过慌乱,不慎叩动了弩箭的扳机。一支狼牙箭带着尖锐的镝鸣,噗嗤一声,狠狠射进了那具的浮尸胸腔。
中箭的尸身如同一个被戳破的羊皮筏子,剧烈地晃动起来。其身下的水面,瞬间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绿色!
袁忠惊愕地发现,这具尸体被箭剖开的腹腔里,竟然填满了乌绿色的肮脏谷物!
袁忠瞳孔骤然紧缩——那些发黑的黍米之间,分明混杂着漠北草原特有的狼毒草籽!
“是元人的疫种!”他的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洱海月牙湾处,传来好似大山龙脊断裂的闷响!
堤坝的石缝中,突然渗出无数道浑浊的液体。去年才用糯米灰浆新筑的大堤,此刻竟如同尸体上的腐肉一般片片溃烂掉落。
放眼石缝之中,数以万计的船蛆正在疯狂啃咬着松木桩基!
“要溃堤了!”袁忠惊恐地大喊,“快撤!”
……
屋外的暴雨愈发肆虐,狂风裹挟着雨点,猛烈地敲打着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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