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术险
第三章·术险 (第1/2页)“何言?”
此话一出,周围的将校全都转了过来,其中距离帅案最近的袁忠赶忙抢步上前:“侯爷,三思啊。”
“嗯?”蓝玉眼皮一抬,目光如炬。
“侯爷您何等尊贵,怎可让这等疑似细作的外人近前?”袁忠顿了顿,低声说道:“况且此次南征,东路先锋大军皆需您来节制,您身边又有京城来的王太医调理,标下以为……”
“王太医?”蓝玉骤然拍案,玄铁护腕与金丝楠木相撞发出闷响,“当初本侯这箭伤,就是王太医治诊的!现在如何?还不是落了这般病根!”
帐内烛火随声晃动,在永昌侯青白的面容上投下阴鸷的暗影。
袁忠还要再劝,蓝玉已拂袖起身:“此人单凭观气,便断我肩上旧创,连皮肉渗脓都说得分明。”鎏金甲叶随动作簌簌作响,“我料定他有些本事,起码不是招摇撞骗的村野郎中。”
“那好吧。”见蓝玉心意已决,袁忠只得合手应允,他转身下去,手扶雁翎刀对吴桐喝道:“小子你听好,侯爷若被你治出什么三长两短,用不着侯爷亲开金口,我先杀你!”
吴桐强压怦怦的心跳,合了合手应道:“那是自然。”
至此,吴桐自知已无退路,这治不好便要命的活计,自己还是头一遭遇到。
不等他反应过来,帅案后的蓝玉就站起身,他对着帐下将校摆手喝道:“前军追剿残敌,中军就地扎寨,后军分散驻防,汝等当各自归营,好生节制帐下兵马,若无旁事,降帐!”
“遵命!”
众将应声陆续散去,蓝玉在数名甲士的簇拥下兀自转身离开,袁忠见吴桐站着不动,上前踢了他一脚,厉声说道:“发什么愣呢!还不快去!”
“哦……哦!”吴桐浑身一激灵,赶忙快步跟上。
帐外暴雨倾盆,踏着脚下满地泥泞,吴桐抬起头,任由这六百年前的雨水淋落在脸上。
蓝玉的宿营距离中军大帐并不远,来到营帐门口后,两名甲士不由分说的,上上下下把吴桐浑身搜了个遍,反复确认安全后,才放他进去。
踏入营帐,吴桐仿佛置身于一座奢华的行宫之中,宽敞的帐内摆满了镶金嵌玉的家具。然而,在这金碧辉煌之中,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吴桐大学时曾学过一些中医,他仔细闻了闻,隐约分辨出其中有薄荷、冰片等几样清热凉血的药材。
循着药香,他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蹲在地上用小铜炉熬药,吴桐踮脚看去,见釜中药物已经被熬干了水分,此时成了一堆黑乎乎的药粉。
这孩子一时分辨不出男女,只觉得生得格外漂亮,尤其是两蹙远山眉下,那双引人惊艳的秋水细目。
蓝玉瞥见吴桐那微滞的目光,冷笑一声,走上前去踢了那孩子一脚,吓得那孩子慌忙趴在地上磕头。
“你这小畜生,卑贱的阉人!”蓝玉毫不留情地骂道,“进我大帐这么久,还没学会半点礼数!”
“太监!”吴桐心中一震,这才注意到少年耳后那道净身的疤痕。
被唤作“小畜生”的孩子突然抬头,眼瞳在火光中闪烁着奇异的琥珀色——这是色目人的特征。
“道长觉得本侯暴戾?”还不等吴桐的眼神从这色目阉童身上移开,蓝玉就转过了头,腰间错金螭纹带扣寒光凛冽,“寻月前昆明城破乌蛮,本侯留这蛮子性命已是慈悲。”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转过头来看着吴桐:“说起来,这小畜生与道长还算是同行哩!”
对视着蓝玉那如毒蛇般阴翳的眼神,吴桐后背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吴桐强抑心悸,目光扫过药炉中焦糊的冰片残渣:“侯爷创口久溃,当忌辛燥之情。”
“闲话少叙。”蓝玉摆了摆手,他突然抄起旁边的马鞭,对着那个小孩子狠狠抽了上去!
噼啪的声音乍然响起,那孩子下意识抬手去挡,瘦弱的小胳膊上登时被抽出一道红到发紫的血痕!
吴桐大惊,一时竟忘记了古代森严的上下尊卑,他下意识抬手一把攥住了蓝玉的手腕。
但后者作为武将,力量自然比吴桐这个癌症晚期患者强上许多,只是挥了下手,就把吴桐推倒在了地上。
蓝玉死死盯着吴桐,他没想到吴桐居然有敢阻拦他的胆子,那孩子更是满脸诧异的看着吴桐,眼神中流露着满溢的不解和感激。
吴桐摔倒在地,顺势跪在地上,他压住声音问道:“敢问侯爷,为何不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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