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难得糊涂
第15章 难得糊涂 (第2/2页)三是幕客杨灿指证索家有谋害公子嫌疑的事情。
这件事在易执事看来最是荒诞不经,反而郑重其事地写进了密札。
而马贼活口招认是受于家二房于桓虎指使,谋害了嗣长子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
只是在说明了这三件事之后,他又写了一句:尚有一件事情,因为干系重大,要等他返回天水城,再亲自向阀主汇报。
年逾五旬、清瘦俊逸、宛如一位儒士的于醒龙缓缓放下了书信。
他抬头看向报信人:“幕客杨灿,曾当众指称索家有谋害我儿的嫌疑?”
“是!”
那报信侍卫定了定神,说道:“不过,杨灿所言全是一厢情愿的猜测,没有半分实据。
为恐索家不满,易执事责斥了他,并把他交给了索……交给了少夫人看管。”
“嗯……”
于醒龙目光动,思索片刻,淡淡地道:“知道了。”
报信侍卫松了口气,向他欠身一礼,悄然退了出去。
于醒龙轻轻吁了口气,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室内燃着龙涎香,这香本有宁神静气的效果,可他的心绪依旧烦乱无比。
与索家联姻,再让儿子中途遇袭身亡,这一切就是为了有个合适的理由引索家下场,但又不让索家手伸的太长。
这个计划就是他的好大儿提出来的,承业又怎会和索家姑娘同房呢?
于醒龙皱起了眉头,心中很是不解。
说白了,那位索家姑娘,就是计划中的一件牺牲品。
承业明知索家姑娘一旦有了他的骨肉,会让整个计划变得不可控,怎么会和索家姑娘圆房呢?
经受不住美色的诱惑?
他连命都舍了,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虽然心中有所怀疑,可这种事他却无法查证。
一时间,于醒龙的心情便格外纠结起来。
如果这个儿媳一无所出,那样还好,儿子与她同房与否,并不影响计划的推进。
如果她有了孩子,就只怕索家会利用孩子外公、舅舅的身份,合理介入我于家事务啊。
不过,纠结的同时,他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如果索家姑娘真的怀了承业的孩子,那我儿不就有了血脉延续吗……
沉吟良久,他把这份纠结暂且放在了一边,注意力又放在了杨灿的身上。
杨灿这个人他多少了解一些,毕竟是救过他儿子性命的人。
此人口口声声指认索家与我儿的“遇害”有关……
这一点,似乎可以加以利用啊,当然,现在不能用。
如果索家女真的有了我儿的骨肉,如果那时候索家以此为借口,插手我于家事务太多,那我是不是可以用这个人旧事重提,做点文章?
想到这里,于醒龙拉了拉桌旁的一条丝线,远远地就有铜铃声响了起来。
片刻后,一名侍卫走进来,垂手听候吩咐。
于醒龙道:“去把杨灿的甲历取来。”
像于阀这样已经具备了地方割据势力特质的大家族,是不可能随便重用一个人的。
当初于家提拔杨灿担任一个小小牧长时,就曾对杨灿做过一番调查。
于家有自己的甲历库、黄册阁,对于治下的百姓都有记载,大小管事当然更不例外。
杨灿的“甲历”很快就被送过来了。
书房的甲历库不知存放了多少人的重要资料,可阀主只是想调阅一个小人物的履历,他们也能迅速找出来。
翻开“甲历”,于醒龙把杨灿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首先他能确定的是,这个杨灿并非其他门阀派过来的奸细。
因为,杨灿成为一个“牧人”,这本就是一件很随机的事。
于承业中了毒箭后慌不择路,策马逃命时遇到杨灿,更是无法预判的随机事件。
没有哪家门阀会用这种一切全凭天意的方式来安插奸细。
从现有资料的记载来看,这个杨灿是中原人氏。
他在中原得罪了某位豪强,这才逃到陇上避难。
在陇上,这样的逃亡人士很多。
中原有两大帝国,都拥有完整的皇朝制度,其律法和秩序自然比陇上严谨的多。
因此那些犯了罪的人、得罪了权势人物的人,逃到陇上来才安全。
所以,陇上早就成了中原逃亡者的乐园。
于醒龙细细地看了一遍,没有从杨灿的履历上发现什么疑点。
当然,这也是因为那时候的杨灿,担任的只是一个牧长。
整天和牛马打交道的一个牛马,需要做细致调查吗?
至于他后来成为幕客,一来是儿子直接领回来的,时间尚短。
二来于承业主要是为了报恩,本也没打算重用他。
再加上当时整个于家忙于儿子的亲事,也就没来得及做更细致的调查。
现在如果于醒龙想重用他,就有必要对他重新进行一番调查了。
不过,于醒龙并没有这样做。
杨灿虽已进入他的视线,却也只是他准备拿去兑掉的一枚棋子.
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