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嫂刘氏人物小记(加更!)
第44章 大嫂刘氏人物小记(加更!) (第1/2页)(这章和主线暂时无关,而且有点毒,介意的直接跳过就行,不影响后续章节观看。)
我叫刘翠花,清水村的人都叫我刘氏。
我家住在清水村的隔壁后山,爹娘是猎户,家里穷的叮当响。
家里四个孩子,我是老大,下头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从小,爹娘的眼珠子,只长在儿子身上。
我和小妹?呵呵,就只是累赘罢了。
凭什么?就凭我们是丫头片子?我不服!
于是,八岁那年,我终于反抗了一回。
那天,我爹手里赶山的铁棍就落了下来了。
那声音,我这辈子忘不了,我的脚被活生生打断了。
没人给我请郎中,没药,没人心疼。
我就在那漏风的窝棚里,拖着一条断腿,像条狗一样爬了三个月!
喊疼?哭?有用吗?
只有小妹,每天偷偷给我塞半碗剩饭,饭里混着她的泪,咸得发苦,像每天过的日子一样。
转眼我十六了,长得像爹,骨架大,个子高,一身力气,但身体却瘦的像麻杆。
于是,家里的活都成了我的,就因为我是女孩?
爹娘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一堆该扔的垃圾。
那天,我听见他们在外头嘀咕,要把我卖给镇上一个四十多的老鳏夫!
那老东西比我的畜生爹还老,我疯了似的往外跑,山那么大,我想跑出去!
没跑出几里地,就被我爹像拎小鸡一样抓了回来。
棍子、拳头,雨点似的砸下来。
我咬着嘴唇,血顺着嘴角流,一声不吭。
那老鳏夫来看人,见我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眼神凶得能吃人,吓得直摆手:
“不要了不要了!这哪是娶媳妇,这是请祖宗!”
爹娘便将所有的气,全撒在我身上。
我被锁在狗窝最黑的角落里,整整三天,不给一餐饭!
饿!饿得我眼前发绿,胃里像有只手在掏,要把五脏六腑都掏空!
我舔地上的泥,啃墙角的草根,嚼掉进来干硬的树皮,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每天,只有门缝底下塞进来的半碗浑浊的水,是小妹!
不过还是被那畜生爹娘发现了,我听见畜生娘在外面尖着嗓子骂她,接着就是小妹的哭喊,还有拳头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捶在我心口上!
为什么要把对我的气撒在小妹身上?
我死死扣着门槛,指甲抠进了木头里,浑身抖得像风里的树叶。
小妹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后来,就没了声息。
我那才十岁出头的小妹,像片被风吹落的叶子,悄无声息地没了。
就因为我这个没用的姐姐,就因为偷给我的那半碗水!
她的小命,被那对狠心的畜生爹娘,活活打没了!
小妹死了。
我心里的最后一点热乎气儿,也跟着她一起死了。
哭?我哭不出来,饿了三天的我,嗓子哑得像破锣,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像被掐住脖子的赖皮狗,让人厌恶。
畜生爹娘嫌我晦气,又是一顿打。
那年的冬天冷得钻骨头缝,饿和恨像两条毒蛇,钻进我的骨头缝里,盘踞着,啃噬着。
我拼命地吃!
家里不给,我就去外面找,野菜、草根、虫子……抓到啥吃啥!
肚子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我越来越胖,力气也越来越大,可名声也彻底臭了。
清水镇谁不知道,山里的刘家有个“贪吃”而且“疯癫”没人要的老姑娘?
十八岁那年,老天爷也瞎了眼,大旱。
山上没活物,地里不长苗,家里连耗子都饿跑了。
畜生爹娘看我的眼神,又变成了算计——该把这“赔钱货”最后卖个好价钱了。
这次,是山下的王屠户家。
王屠户?肯定又是个糟老头子,说不定比上次那个还老还丑。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手心,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大不了再被打个半死,或者干脆被打死,一了百了!
那天,王家来人了。
我躲在房门后面,透过一条破缝往外看。
一个高大的黑影杵在那儿,像半截黑铁塔。
那就是王大牛,我命里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色粗布衣裳,脸上胡子拉碴,看不清具体模样,可他那双眼睛……
没有我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而有点……局促?
他搓着手,眼睛盯着地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往我这边瞄。
他爹王金宝,就是那个有名的王屠户,正跟我爹讨价还价。
“二两银子!不能再少了!这丫头能吃是能吃,可力气大,能干活!”
王金宝皱着眉,看看破败的房子,又看看我那畜生爹娘饿狼似的嘴脸,最后目光扫过我藏身的门缝。
重重叹了口气:“行吧,二两就二两。老大,你……你看呢?”
王大牛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脖子里。
那一刻,我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恨畜生爹娘的无情,像火烧;悲小妹的惨死,像冰扎;恐惧那黑铁塔一样的陌生男人和未知的未来……
可看着王大牛那副老实巴交,甚至有点憨傻的样子,再看看他爹虽然是个杀猪的,但眼神还算正。
只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能吃饱饭,就行!
就这样,我带着一身看得见看不见的伤,带着一个永远填不满的胃,还有一颗被冰碴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心,被二两银子“嫁”进了王家。
后来我才知道,我前脚嫁了,后脚畜生爹娘就带着两个弟弟逃荒走了,像丢垃圾一样,把我彻底丢在了清水村。
也好,那个“家”,早就该断了。
王家的院子,土坯墙,茅草顶,看着也穷,但至少干净,结实。
我刚踏进院门,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躲到一个妇人(后来知道是婆婆赵氏)身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嫂……嫂嫂。”
这就是王三牛?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便是如此。
瘦得像根豆芽菜,小脸惨白惨白的,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孱弱的孩子能养大吗?
可这念头一闪就过了。
关我什么事?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当老妈子的!
我饿,我只想填饱肚子!
果然,王家能吃饱饭!
粗粮糊糊,杂粮饼子,管够!
我像饿了三辈子的狼,第一次放开了吃,吃得头都不抬,吃得碗底刮得干干净净。
婆婆赵氏看着我风卷残云的架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但她忍住了,没吭声。
公公王金宝闷头抽他的旱烟,吧嗒吧嗒响。
王大牛……他好像有点怕我?总离我远远的坐着。
只有那个小豆芽菜,有时会偷偷看我,眼神里有好奇,还有一点点……怯生生的亲近?
我把头扭开,当没看见。
心早硬了,这点小东西,焐不热。
既然能让我吃饱,那我就得证明自己不是白吃饭的!
力气我有的是!
挑水,肩膀磨破了皮;劈柴,震得虎口发麻;下地,晒脱一层皮;喂猪,弄得一身臭……
我-干得比谁都多,比谁都猛!
我要让王家知道,这二两银子,花得值!
我和王大牛,两个壮劳力,像两头蒙着眼拉磨的驴,在田里、在院里吭哧吭哧地干,汗水砸进土里,就想多换几个铜板。
可家里的钱袋子,永远像漏了底的水瓢。
为啥?全填了那个药罐子——王三牛!
三天两头,就得请郎中!
一碗碗黑乎乎、苦了吧唧的药汁灌下去,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淌出去。
我看着婆婆颤巍巍地、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往外数,心疼得直抽抽;看着公公沉默地抽着烟,眉头拧成疙瘩;看着王大牛累得跟滩泥似的倒头就睡……
我心里的火苗,“噌”地就窜上来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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