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芒种的故事种
第六十一章 芒种的故事种 (第1/2页)芒种这天的青峰山,像是被阳光泼了层金粉。兰草坡的褐色籽实坠得穗杆直打颤,风过时簌簌坠落,在青石板上弹起细碎的响,像谁在坡上撒了把会滚动的星星。时光故事馆的后院翻出了新土,湿润的泥土混着腐叶的气息漫开来,孩子们穿着蓝布褂子,跟着秦老学“古法播种”——竹篓里的新籽沉甸甸的,晃起来像袋会唱歌的沙。
“脚要踩着去年的印子走,”秦老握着小宇的脚踝,把他的布鞋按进泥土里,鞋印正好与去年的凹痕重合,“老辈人说,这样种子能认路,知道跟着前人的脚步扎根。”小宇的竹篓里分着三格,青峰山的籽实带着浅褐的纹,北非的籽实裹着层细沙,冰岛的籽实表面凝着冰裂纹,他每走三步就蹲下来,用手指戳出三个连在一起的浅坑,将三种籽实各埋一颗。
“沈老师说这叫‘三埋三露’,”他用掌心拍实土面,指缝漏下的碎土粘在腕间的兰草绳上,“埋三次,露三次,故事才能像兰草那样,扎得深,爬得远。”鞋边沾着的泥块里,裹着段去年的兰草杆,杆上“故事仓”的刻痕还清晰可见,像是时光特意留下的路标。
夏听听蹲在故事渠的石沿上,手里捏着个陶制漂流瓶。瓶塞是用兰草穗做的,拔开时带着点草木的清香,里面卷着张米白色的纸,是法国小女孩去年寄来的信。纸上画着塞纳河畔的兰草,旁边用中文歪歪扭扭地写:“希望它们能和青峰山的说同一句话。”她把信纸展开,轻轻铺在渠边的软土上,再覆上薄土——去年埋下的“花芯籽”正从旁边破土,嫩绿色的芽顶着褐色的种皮,像举着个小小的故事印章,在晨光里微微颤动。
“原来你早醒了。”她指尖碰了碰种皮,那层壳竟应手而落,露出里面带着绒毛的嫩叶。叶尖的方向,正好对着故事馆的窗,像在朝着那些亮了无数个夜晚的灯光致意。渠里的活水潺潺流过,水面映着芽尖的影子,与远处兰草坡的轮廓叠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
沈砚在故事馆的长桌上铺开“故事种谱”。那是本用兰草纤维纸装订的厚册,扉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1998年的南疆沙漠里,年轻的陆明远蹲在沙丘上,手里捧着颗兰草籽,背景里的尼雅遗址断壁在夕阳下泛着红。照片边角有沈曼青用铅笔写的小字:“明远说,这籽里藏着风沙的故事。”末页是孩子们刚拍的照片:共生芽的新籽在玻璃皿里排开,紫绿相间的外壳上,星状纹路比往年更清晰,像谁用针尖刻下的星图。
“姑姑的笔记里夹着这个。”沈砚从种谱里抽出张透明薄片,是片压干的兰草叶,叶背用银粉画着条弧线,起于叶根的“1998”,止于叶尖的“2025”。他用红笔在种谱上顺着弧线画下去,笔尖划过之处,正好把陆明远的旧籽与孩子们的新籽连在一起,线的弧度与墙上老槐树的年轮拓片分毫不差。“她说‘种子记着所有走过的路’,”他指着种谱上交错的纹路,“你看这轨迹,多像故事自己在画地图,从沙漠到青山,从过去到现在。”
墙角的展柜里,新添了排玻璃瓶,每个瓶里都装着不同产地的兰草籽:云南的山茶籽旁放着片普洱茶叶,日本的樱花籽下垫着张和纸,巴西的咖啡豆边压着颗可可豆。最底层的瓶子贴着“世界的种子”标签,里面的籽实混在一起,青峰山的褐、北非的黄、冰岛的白在阳光下流转,像把地球的色彩都装进了玻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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