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锈针穿魂夜
第7章 锈针穿魂夜 (第2/2页)”陈三斤注意到,他新做的纸人眼眶位置,开始用墨笔画上简单的圆圈——模拟眼睛,线条僵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焦虑,显然是担心自己的视力会彻底衰退。
一个穿黑衣的小童送来张字条,童子面无表情,放下字条就走,脚步轻快。字条上用朱砂写着:“铁针串魂,根在‘血引’,子时带剪刀来,见枣木便知。
”陈三斤认出笔迹与第六章护身符上的“镇”字一致,笔锋刚劲,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律。联想到红布上的“枣”字,他突然明白:雷击枣木能克制异化,而“血引”可能与母亲的血有关,母亲的血或许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钟九歌凑过来看字条,左眼的金光在字迹上扫过:“白阿绣的父亲是清末守棺人,守的就是‘镇魂铃派’的镇物,听说那镇物威力极大,能镇压方圆百里的邪祟。她给你的护身符,木料里掺了镇魂铃的碎片——这也是为什么能压你的爪,镇魂铃的气息能克制噬生爪里的邪性。
”这话让陈三斤心头一震:母亲是镇魂铃派,白阿绣家守镇魂铃镇物,两者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或许白阿绣真的知道母亲的下落。
陈三斤用枣木护身符压住绣女手臂的图案中心,让钟九歌用纸人牵引针尾,准备尝试拔除铁针。“试试看吧,或许能行。”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第一根针被拔出时,绣女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刺破耳膜,针孔喷出的锈血在空中凝成细线,像有生命般射向窗外——细线的终点,正是镇口铁牛的方向,精准无误。
第二根针拔出时,绣坊所有铁器(熨斗、剪刀、顶针)突然悬浮在空中,围绕着绣女们旋转,组成个微型的铁牛阵,阵眼漆黑,对着陈三斤的噬生爪,发出低沉的嗡鸣。
钟九歌的纸人瞬间被铁阵撕碎,碎片上的符文燃烧起来,发出刺鼻的烟味,像是烧塑料的味道。
镇口传来震耳的牛鸣,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震得窗户纸嗡嗡作响。铁牛雕像表面的锈血支流突然加速流动,像被注入了活力,绣女手臂上未拔除的针孔同时喷出锈血,在空中连成完整的铁牛图案。
图案发出红光,照得整个绣坊如同血色黄昏,诡异而恐怖。陈三斤的噬生爪不受控制地抬起,爪心银锁爆发出白光,与红光碰撞,发出“嗡”的巨响,整个绣坊都在摇晃。
“它在‘呼吸’!”钟九歌扶住摇晃的陈三斤,自己也站不稳,“每拔一根针,就等于刺它一下,现在它在反扑,用的是聚集起来的魄丝之力!
”他的左眼流出金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快停手,再拔下去,绣女的魂会被直接拽进铁牛里,连渣都剩不下!”
陈三斤松开护身符,铁阵的红光立刻减弱,悬浮的铁器失去力量,“哐当”一声落回地面,针孔喷出的锈血也缩回皮肤,像是从未出现过。
绣女们陷入深度昏迷,脸色苍白如纸,但手臂上的图案颜色更深了,像用烙铁烫上去的,再也无法褪去。
钟九歌擦去眼角的金液,眼神疲惫:“这些针只能等子时,白阿绣说的‘枣木’,可能是能彻底断‘线’的东西,现在硬碰硬我们讨不到好。”
陈三斤将那把沾着母亲锈血的剪刀收好,藏在怀里,爪背上的淡青色尸斑已与其他尸斑连成一片,像幅扭曲的地图,记录着他与这些异化铁器的每一次接触。
钟九歌用最后的纸人护住绣女,纸人身上画满镇魂符,层层叠叠的,但纸人在接触到绣女皮肤时,表面还是逐渐生锈,符纸的颜色越来越淡——异化的力量正在压制秘术,钟九歌的纸人术快要不管用了。
“今晚子时是铁牛觉醒期的‘换气点’,”钟九歌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它会趁这时候吸收魄丝,力量会暂时分散,白阿绣选这时候见面,是要在它最‘弱’的时候动手,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镇里开始流传“铁牛要吃人”的谣言,越传越邪乎,有的说看到铁牛在夜里动了,有的说听到河里有很多人在哭。有人举着桃木枝在铁牛雕像前跪拜,烧纸焚香,祈求平安,但桃木枝一接触到雕像渗出的锈血,就立刻被腐蚀,冒出黑烟,吓得那些人四散奔逃,再也不敢靠近。
铁匠铺的老板偷偷收拾行李,想带着家人逃离槐河镇,却在门口被自己的铁锤绊倒,铁锤像是长了眼睛,“咬”住了他的影子,拖着他往镇口的方向移动,他的呼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陈三斤握着枣木护身符,护身符的温度比之前更高了些,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他看了眼天色,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他迈开脚步,朝着镇东的棺材铺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
夕阳下,棺材铺的枣木门板上,映出铁牛雕像的影子,影子被拉得很长,牛眼的位置,刚好对着门板上的一个铜环,像在“注视”着里面的东西,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袖管里的噬生爪,正随着铁牛的“呼吸”频率,规律地躁动着,铁链“哗啦哗啦”地响,像是在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