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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河祭秘辛

第5章 河祭秘辛 (第2/2页)

“它在河底‘筑巢’,”陈三斤低声说,强光散去后,眼底还残留着河底的影像,“铁尸鱼群是它的‘幼崽’,靠吃这些铁器的锈长大。”
  
  一个穿黑衣的少年突然出现在晒谷场边缘,身形单薄,头发用布带束在脑后。他放下个布包就走,脚步轻快,踩在铁屑上没发出一点声音。陈三斤认出这是白阿绣的男装伪装,上次见她还是在镇西的棺材铺门口,她正往门板上贴黄符。
  
  布包里是块雷击枣木片,表面焦黑,刻着模糊的纹路。木片接触到铁屑,发出“滋滋”的声响,铁屑瞬间变黑。陈三斤认出这与第二章白阿绣给的护身符材质相同,只是更大些。
  
  夜幕降临时,铁屑流突然重新从河底涌出,顺着原路爬回晒谷场,在地面聚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中心的铁屑被卷得飞起,在空中连成银白色的漏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张老汉被铁屑缠住脚踝,拖向漩涡中心。他绝望地嘶吼,抓着旁边的木桩,指甲抠进木头里,留下五道血痕。“是我当年把日本人推下去的!要找就找我!”他的鞋子被铁屑磨破,露出的脚后跟很快被铁屑覆盖,像长了层银白色的茧,“放过栓柱……他是无辜的……”
  
  陈三斤试图用噬生爪切断铁屑,爪尖刚碰到漩涡边缘,就被一股巨力反噬,整个人被弹飞出去,撞在木桩上,喉头涌上腥甜。爪心的银锁裂开细纹,母亲的地魂投影再次出现,对着他拼命摇头,嘴唇动着,像是在说“别管”。
  
  钟九歌撕毁贴身的符纸,那是张用他自己的血绘制的“本命符”,平时从不离身。他将血混入朱砂,手指颤抖着在黄纸上画了只“镇河纸兽”,形似水牛,身上贴满克制天魂的符,每道符都用指甲按了血印。
  
  “这是我最后的本命纸,”他左眼的白布被血浸透,“能暂时挡住漩涡的吸力,但撑不了多久。”
  
  纸兽被扔进漩涡,刚接触到铁屑就爆发出刺眼的光,将漩涡逼退了半尺。但很快,铁屑重新涌上来,覆盖住纸兽的身体,将其变成只“铁兽”。铁兽的眼睛是两团红光,反过头来冲向钟九歌,蹄子踏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
  
  钟九歌为了躲避,右眼的白布被铁兽撕碎,露出的眼珠布满血丝,像团凝固的血,完全失去神采——他彻底失明了。
  
  就在张老汉被漩涡吞噬的瞬间,镇口的铁牛雕像发出震耳的嗡鸣,整个镇子都在颤抖。原本空洞的眼窝中,竟亮起两团暗红色的光,光线下,铁牛表面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类似鳞片的金属纹路,像某种活物的皮肤在呼吸。
  
  槐河掀起巨浪,浪头足有丈高,拍向晒谷场,浪中漂浮的铁器在月光下聚成个巨大的“牛首”,牛角是用犁耙的铁齿拼成的,眼睛是两盏生锈的马灯,与铁牛雕像遥遥相对,仿佛在完成某种“呼应仪式”。
  
  漩涡消失后,晒谷场只剩下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洞口边缘结着层暗红色的硬壳,像凝固的血浆。洞里渗出铁锈色的水,顺着沟壑流回槐河,水流过的地方,青草瞬间枯死,变成银白色的粉末。
  
  张老汉消失了,只留下只沾满铁屑的布鞋,鞋底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的铁粒,像长了层锈。异化的锄头倒在黑洞旁,铁头的“嘴唇”紧闭,纹路里的暗红色液体不再流动,像是在“消化”刚吞下去的祭品。
  
  钟九歌被陈三斤扶起,失明的右眼流出血泪,滴在地上凝成暗红色的珠子。“它没满足……”他声音嘶哑,“契约里的‘活物’不够,当年扔下去的日本人,加上张老汉,还差一个……下一个该轮到……”
  
  话没说完就被陈三斤打断——他看见钟九歌的影子边缘开始泛出铁锈色,像被水浸湿的墨画。
  
  陈三斤捡起白阿绣留下的雷击枣木片,木片在接触到黑洞渗出的水后,表面浮现出一行字:“铁牛食魂,三魂为引——始于铁锅,终于人柱。”这行字与父亲笔记里提到的“人柱”概念首次呼应,笔记里说“人柱者,承万魂之重,铸铁河之基”。
  
  血色晨雾再次笼罩镇子时,镇民们发现自家的铁器上,指纹状锈斑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带着浓烈的铁腥味,接触到皮肤就会留下灼烧般的伤痕,伤痕里很快长出细小的铁刺,像生锈的铁丝钻进肉里——天魂胎光的异化正式进入“锈血蔓延”阶段。
  
  陈三斤望着铁牛雕像那亮着红光的眼窝,噬生爪的尸斑已蔓延至肩膀,像件暗红色的披风。银锁的裂缝中,隐约能看见母亲模糊的脸,她的嘴唇动着,似乎在说“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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