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剑帝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诸天棋盘 落子无声
血脉剑帝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诸天棋盘 落子无声 (第1/2页)那道眼眸虚影，并非实体，甚至并非能量凝聚。
它更像是一种“概念”的显化，一种“规则”的具现。由无数旋转的星云、生灭的光带构成，淡漠、至高，仿佛亘古便存在于那虚空裂痕之后，静静地注视着诸天万界的兴衰轮回，如同观察着培养皿中微生物的变迁。
它的出现，没有带来任何额外的威压，却让原本狂暴肆虐的混沌死气瞬间凝滞，如同奔腾的江河骤然冻结。让那复苏咆哮、散发着终极毁灭气息的混沌古神骸骨，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挣扎的动作僵在半空，空洞眼眶中的冰冷火焰剧烈跳动，传递出远超面对太初帝剑时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惊惧与战栗！
就连林轩手中嗡鸣震颤、渴望着饮血的太初帝剑，也在这一刻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剑身流转的煌煌剑意仿佛遇到了某种天敌般，变得内敛而警惕。
“时辰……已到。”
那分不清男女、淡漠到极致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情绪，没有催促，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如同宣告日出日落，星辰运转。
这声音响起的刹那，林轩感觉自己的混沌剑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体内初步融合、尚不稳定的太初与混沌两种本源力量，竟在这声音下隐隐有分离失控的迹象！左眼的生机与右眼的死寂疯狂对冲，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他闷哼一声，强行稳住身形，死死握住帝剑，抬头望向那令人心悸的眼眸虚影。
这是什么存在？！
连混沌古神都为之恐惧！连太初帝剑都为之忌惮！
是敌？是友？
太初剑帝那本就微弱的残念，在这眼眸出现的瞬间，竟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起来，传递出极度复杂难明的意念波动，其中夹杂着震惊、了然，以及一丝……深深的无奈与悲凉。
“果然……还是惊动了‘祂们’……纪元观测者……终究……无法超脱棋盘之外么……”
纪元观测者？棋盘？
林轩心中巨震，隐隐捕捉到了什么。这所谓的“观测者”，似乎凌驾于太初剑帝与混沌古神的争斗之上？难道这持续万载的封天之战，在“祂们”眼中，只是一盘棋局？
那淡漠的眼眸，并未在意林轩的震惊与太初残念的低语。它的“目光”，缓缓扫过僵硬的混沌古神骸骨，扫过严阵以待的林轩与苏婉清，最终，落在了林轩手中那柄断裂的帝剑，以及他丹田深处那沉寂的“葬天之鞘”上。
在“目光”触及葬天之鞘的瞬间，那眼眸中旋转的星云似乎微不可察地加速了一瞬。
“变数……”
又一个淡漠的词组吐出。
随即，那眼眸的“目光”重新聚焦于混沌古神骸骨。
“旧纪的遗毒，不应沾染新纪的薪火。归去吧。”
没有审判，没有斥责，依旧是平淡的陈述。
但就在“归去吧”三个字落下的刹那——
那庞大无比、散发着令万象境巅峰都绝望气息的混沌古神骸骨，连同其周身汹涌的混沌死气，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开始从边缘寸寸瓦解、消散！
不是崩碎，不是湮灭，而是更彻底的……“抹除”！仿佛其存在的根基被从根本上否定，从时间、空间、因果的层面上被彻底擦去！
混沌古神骸骨发出了无声的、充满极致恐惧与不甘的哀嚎，它疯狂挣扎，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想要抵抗这股无法理解的抹除之力。但在那淡漠眼眸的注视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它的身躯如同沙堡般崩塌，化作最原始的、毫无意义的混沌气流，然后连这气流也迅速淡化，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原地，只余下那片被侵蚀得千疮百孔、空间不断塌陷的断刃山断面，以及那失去了镇压目标、光芒略显黯淡的断裂帝剑。
一尊让太初剑帝付出生命代价才勉强封印的混沌古神部分本质，就在这轻描淡写之间，被彻底“归去”了。
林轩与苏婉清目瞪口呆，浑身冰凉。
这是何等伟力？！超越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在这等存在面前，所谓的万象境，所谓的帝境，恐怕都与蝼蚁无异！
那眼眸在“抹除”了混沌古神后，再次将“目光”投向林轩。
这一次，林轩感觉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肉身，穿透了他的识海，直接落在了他混沌剑心深处那初步融合的“混沌道种”，以及那沉寂的“葬天之鞘”上。
他感觉自己的一切秘密，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太初的继承，古神的道种，葬天的容器……有趣的组合。”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看到实验出现意外变量的好奇，“汝之存在，本身即为悖论。”
林轩强忍着灵魂层面的战栗，握紧帝剑，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谁？何为纪元观测者？何为棋盘？”
那眼眸似乎并未因林轩的提问而产生波动，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观测者，即观测者。棋盘，即棋盘。汝既已落子，便需行至终局。”
落子？行至终局？
林轩心中愈发沉重。他明白，从他被太初剑印选中，觉醒血脉的那一刻起，或许就已经身不由己地踏入了这所谓的“棋盘”。而如今融合混沌道种，手持帝剑，更是成为了棋盘上一个无法被忽视的“棋子”，或者说……“变数”。
“吾该当如何？”他压下心中的纷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淡漠的眼眸微微转动，仿佛扫视了一下这片濒临崩溃的封天之地。
“此间因果已了，遗迹当归于虚无。携汝所得，离去吧。九天十地，诸天万界，自有汝之试炼场。”
话音落下，那眼眸虚影开始缓缓变淡，如同水中倒影般模糊起来。那道细微的空间裂痕，也开始弥合。
在彻底消失的前一瞬，那淡漠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跨越了无尽纪元的叹息：
“小心……执棋者……”
最终，眼眸与裂痕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地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那笼罩一切的、令人窒息的淡漠威压随之散去。
凝固的混沌死气早已随古神一同被抹除，断刃山断面依旧，只是失去了那恐怖的骸骨，显得空荡而死寂。天空的裂痕依旧，破碎的星辰残骸悬浮，但那种源自混沌古神的侵蚀与毁灭气息，已然消失。
封天之地的核心危机，就以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被解决了。
然而，林轩和苏婉清的心情，却没有丝毫轻松。
“纪元观测者……执棋者……”林轩喃喃自语，回味着那眼眸最后的话语，只觉得前路非但没有清晰，反而被笼罩上了一层更加厚重、更加诡异的迷雾。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断裂帝剑，剑身依旧流转着煌煌剑意，但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丹田内的葬天之鞘依旧沉寂，仿佛刚才吞噬古神意志的并非它。识海中的混沌道种在观测者离去后，重新开始缓慢融合，但那半神半魔的异象依旧存在，提醒着他体内力量的冲突与不稳定。
“此地不宜久留。”苏婉清来到他身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凝重。虽然危机解除，但那“观测者”带来的心灵冲击太大了。
林轩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失去了混沌古神这个“钉子户”，又经历了观测者那超越理解的力量干预，这片封天之地本就脆弱的空间结构，正在加速崩塌。远处的大地不断沉陷，天空的裂痕在扩大，混沌气流倒灌而入。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沟通手中的帝剑。帝剑传来一丝微弱的回应，似乎因为失去了长久镇压的目标，又经历了观测者的注视，显得有些茫然和虚弱。
“我们走。”
林轩不再犹豫，一手持剑，一手拉住苏婉清，将初步稳固的太初混沌剑域扩张开来，包裹住两人，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那入口处急速掠去。
沿途，景象比来时更加破败。空间裂缝随处可见，大地崩裂，一些残留的战意投影在空间崩塌中哀嚎着消散。那悲壮而惨烈的战场遗迹，正在走向最终的终结。
凭借着帝剑与混沌道种对这片天地残留封天剑意的微弱感应，林轩艰难地辨识着方向，躲避着空间崩塌最剧烈的区域。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那扭曲的、极不稳定的入口通道。
没有丝毫迟疑，两人化作流光，猛地冲入了通道之中。
在穿过通道的刹那，林轩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那片承载了万古悲壮与秘密的破碎山河，正在无声无息地、大片大片地湮灭、归于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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