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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盘虎踞.剑指墨港.风云雷动

龙盘虎踞.剑指墨港.风云雷动 (第1/2页)

堪培拉的清晨,不是用鸟鸣唤醒的,而是被尚未散尽的硝烟熏染出来的。天际线上,那轮被硝烟勾勒得有些模糊的太阳,带着一种浴血重生的橘红,缓缓爬升。它挣扎着穿过弥漫的烟雾,将几缕稀薄却执拗的光芒,投射在总督府那堆残破的废墟上。
  
  胡泉就站在这片摇摇欲坠的废墟顶端。他脚下的断壁残垣,是约翰国在这片南十字星空下、袋鼠国土地上留下的最后狰狞印记,那些曾经象征着不可一世残暴统治的、精美的维多利亚风格雕饰和坚固的花岗岩地基,如今都成了散落在碎石瓦砾间的苍白尸骸。昨夜攻城的激烈炮火,将整个城市狠狠撕裂了一遍,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呛人的硫磺味,间或还能闻到一股混合着泥土、灰尘和难以彻底抹去的淡淡血腥气。这味道很沉重,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但胡泉胸中没有一丝滞涩。相反,他胸膛里像揣着一团火,滚烫滚烫。目光放得很远,掠过脚下这片疮痍,仿佛穿透了硝烟,望见了天尽头那一片辽阔而明亮的山川河流。那里是新生的袋鼠国的万里江山,是他和无数战友、无数在这片土地上被欺凌压迫了几代的人们,用血泪、生命和彻骨的坚韧,一点点夺回来的、属于自己的家园。
  
  “大统领,”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是亲卫队长,“各位院使司都已经到了临时议事厅,等候您。”这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胡泉沉凝的思绪。
  
  他转过身。晨光正好斜斜地洒在总督府前的广场上。那景象,像一幅刚刚落笔、充满生机的油画。深蓝色军服的士兵们,和穿着粗布甚至打着补丁衣衫的普通百姓,混杂在一起。没有人命令,似乎也不需要命令。他们共同弯腰,肩扛手提,合力将那些象征着沉重过去的巨大石块、断裂的木头、扭曲的铁件,一点点挪开,清理出来。汗珠顺着黧黑的脸颊和年轻的脸庞滚落,砸在地上,腾起小小的尘雾。人们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模糊却充满了力量感,他们的动作并不快,却异常坚定,异常协调。没有哭泣,没有哀叹,只有沉默的劳作,用双手一块块“掘”开新生的路。胡泉默默地凝视着这幅画面,心头那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向上窜涌,直冲眼眶,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热辣。这,就是最纯粹的希望,最坚实的力量来源——人民,和他站在一起的人民。
  
  临时议事厅设在总督府后院一栋受损较轻的配楼里,墙壁上烟熏火燎的痕迹未褪,地上还残留着激战后的尘土与弹片刮痕。枢机院使司李文渊、政务院使司张子轩、都察院使司王天行、衡鉴院使司陈启明、金瓯院使司刘德华早已肃立在那里,都是从悉尼日夜兼程赶来的。胡泉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最后落在空着的军事院的位置上,他习惯性地坐在那里,如今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各位,”胡泉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敲响的一面古铜钟,在这略显空荡的屋子里回荡,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堪培拉打下来了,它将成为我们袋鼠国的首都。但眼前这总督府……”他顿了顿,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望向那片巨大的废墟,“是敌人最后盘踞的巢穴,每一块石头下,可能都浸透了我们同胞的苦难。彻底拆毁,铲掉这耻辱的印记,自然痛快。”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可是,它也实实在在立在这里上百年了,经历了几代人,记录了多少事?拆掉了,历史里这沉重黑暗又真实的一页,就真的能抹平吗?它立在这儿,本身就是一段抹不掉、也绕不开的沧桑。”
  
  他停了下来,像在掂量着每一个字的份量。议事厅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李文渊神情凝重,张子轩握紧了拳头,王天行抚着腰间的佩剑若有所思,陈启明翻阅律典的手也停下了,刘德华指尖的算珠更是静止不动。
  
  “我的想法是,”胡泉的声音重新响起,打破了寂静,“新城旧痕,分开处置。约翰国的总督府,它的耻辱,不能洗掉,也不必洗掉。就让它立在那里!让后来的人永远看着它,记住这痛苦是怎么来的!记住我们是怎么站起来的!这是警醒,是鞭策!而我们袋鼠国的心脏——新的政治中心,就在城外重新挑选一个吉地,建起一座真正属于我们、代表新生与未来的都城!大家觉得如何?”
  
  胡泉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可撼动的决心。这并非简单的取舍,而是对历史与未来深沉思考后的决断。毁掉旧的,未必是忘却;保留旧的,亦非恋栈;在旧世界的伤疤旁边,建造一个新世界,直面过往,开创未来。
  
  李文渊第一个站起身,拱手躬身,姿态带着老派文人的持重,目光却异常清澈:“大统领,您的见识深远,非我等能及。旧署留存,既存信史,儆后人尤胜千言。而在城外择地建新城,”他眼中泛起一丝激动,“更是高明!一则彻底辟除那旧地累积百年的沉疴秽气与屈辱阴霾,让人耳目一新;二则,新土奠基,万事肇始,方能真正彰显我新生国度的万丈气象!愚以为,新城规制,当取法华夏数千年精粹古制,一砖一瓦,都要有规矩,有筋骨,奠下万世不易的基业磐石!”
  
  张子轩随即展开一幅巨大的堪培拉新城区域地形图,雪白的图纸铺在简陋的桌面上,像展开一片无垠的希望。他手指点向城东:“下官——嗯,我已派人详细踏勘了城东三十里外。那里龙首山自东北蜿蜒而来,苍翠连绵,气度沉雄;山下凤栖湖波光浩渺,明澈如镜,正正嵌在山前。山如龙盘,水如凤泊,暗合‘背山面水’的千年帝都格局!此地开阔平坦,风水上佳,足以容纳枢机、政务、金瓯、都察、衡鉴、军事六院衙署,以及未来所需之百官衙署、市井坊巷,更可环湖布设重镇,拱卫都城!”
  
  胡泉的目光,随着张子轩的手指在那片代表着未来的土地上缓缓移动。龙首山,凤栖湖……山水之间蕴藏的磅礴气象,在他心中缓缓升起,勾勒出轮廓。他微微颔首,目光移向厅外:“请赵丽颖先生进来。”
  
  须臾,一位身着简素浅色襦裙、仪态娴雅而目光锐利的女子步入厅中。她手中捧着的厚厚卷纸,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系统奖励的建筑设计大师赵丽颖,如同这百废待兴之际天降的甘霖。她将图纸在众人面前小心铺开,动作从容而充满对图纸的珍视——那是一幅尚未被笔墨尽染的蓝图,线条刚劲,布局雄阔。
  
  “大统领,各位大人请看,”赵丽颖的声音温婉中带着自信,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点向蓝图的核心位置,“此都城格局,融合了盛世大唐长安的森严里坊秩序与恢弘气度,也汲取了大明北京城宫城与皇城层层递进、威仪天下的精髓。全城将分为三重大域——核心为宫城,安置统领大政、号令国是的核心枢要,大统领殿与六院主衙位列其中;环绕宫城的是皇城,部署朝廷各部及各职能衙署,执行中枢之命;最外围的郭城,则为军民安身立命之所,市井繁华,烟火人间。”
  
  她的指尖如穿花的蝴蝶,在图纸上点划,每一个名字都蕴含深意:“龙首山如天然屏障,可作宫城坚实无匹的背屏,聚气藏风;浩渺的凤栖湖,稍加疏浚开凿,引水为护城河濠,既成天堑,又活水源!城内水脉,将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暗合九宫八卦之玄机,不仅滋养万民,更是调节阴阳、平衡五行,使整座大城活起来,生生不息!”
  
  胡泉俯下身,宽阔的肩背微微前倾,细细端详那蓝图的每一处细节。图纸上线条虽简,却勾勒出一座气魄宏大、格局井然的巨城雏形:宫城居中,如同大地的心脏,沉稳有力;六院衙署环绕核心,各居其位,各司其职,其布局暗含“天工开物”之奥义——枢机院居左首,取其“文运昌盛,治理邦国”之意;军事院据右前,显“武备修明,保土安疆”之威;政务院正前当央,直面皇城万千黎庶,掌国计民生,接最重的担子;金瓯院位于宫城之后、皇城以内,如国之府库,司掌财税银根,是为江山根基;都察院与衡鉴院则如同人的双目双耳,分列宫城左右两侧,明察秋毫,纠偏肃佞,监察四方吏治。整个城池的形状,方方正正,如一枚巨大的印章,深深烙印在这片即将复兴的土地上,街道经纬分明,秩序井然。这气象,这筋骨,这隐含的深意,竟奇妙地与他心中萦绕已久的、血脉深处的故国都城印象,隐隐相合,仿佛有一种遥远而强大的召唤在共鸣。
  
  “好!”胡泉猛地直起身,眼中光芒四射,忍不住击掌赞叹。那一声“好”,是压抑已久的期待的迸发,是看到了明确道路后的豪情。“就按这个图!就造这座城!赵丽颖先生,”他看着这位带来希望蓝图的大师,语气郑重,“建新都的重任,就托付给你!务必把它建成!建好!建成一座让袋鼠国子子孙孙抬头仰望、感到无上荣光的千秋之都!要它包容如当年的长安,威仪如今日的北京!更要它独一无二,烙印我们袋鼠国从血与火中站起来的精气神!成为流传万世的‘袋鼠新都’!”
  
  赵丽颖屈膝微微一礼,裙裾轻摇,动作优雅而不失刚健:“谨遵大统领令。丽颖定竭尽所能,不负重托。唯愿此城……能在百年千年之后,如同那历史上最辉煌的长安城,以其海纳百川的胸怀、磅礴整肃的气象,成为袋鼠国万年不朽基业的真正发端!让后来人在这座城里行走,就能触摸到今天的血性与信念!”她的话语轻柔,却像磐石般坚定。
  
  国都议罢,胡泉单独留下了军事院的几位核心幕僚。战场上的硝烟未曾冷却,心头的血潮仍在奔涌。长条形的木桌上,一张巨大的袋鼠国东南沿海地图被摊开。地图上,墨尔本的位置,赫然被一圈浓厚的朱砂红狠狠圈住!那红圈颜色深得像凝固的血块,触目惊心。约翰国远征军最后的、也是最顽固的一股残兵败将,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正龟缩在这座巨大的港口城市里舔舐伤口。他们是胡泉心口的一根尖刺,是新生袋鼠国版图上最后一块醒目的毒疮,如鲠在喉,必须拔除!墨尔本这颗坚固的“钉子”不拔掉,海岸线就不得安宁,国家的安全,就始终悬着一把剑。
  
  胡泉布满厚茧的手指,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重重地点在墨尔本港口的位置,留下一个清晰的油汗印迹。那声音不高,却充满了钢铁摩擦的冷硬感:“传我将令——命邓世昌!”
  
  “——率领全部三支主力舰队,立刻起锚!目标只有一个:给我死死锁住墨尔本港的出入口!一只鸟、一条舢板,也不准给我放出来!要让里面的敌人,变成海瓮里的老王八!”
  
  “——命李云龙第一团、赵铁柱第二团、王铁锤炮兵团,即刻整理兵甲装备,清点人员物资!系统生产的新兵员和全新制式装备,已经运抵堪培拉,务必在两日内全部到位、分发下去!补齐前几次恶战的所有减员和损耗!全军上下,给我擦亮枪炮,备足弹药!五日之后,就是总攻之期!大军向墨尔本——开拔!”
  
  五个日夜,如同紧绷的弓弦。风从悉尼海湾吹过,带着海水的咸腥和大战前特有的、令人血脉贲张的紧张气息。
  
  悉尼港内,桅杆如林,战舰云集。钢铁巨兽们低伏在蔚蓝的海水之上,冰冷的炮管斜指长空,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和决战的渴望。
  
  邓世昌站在新锐战舰“致远号”那高高的舰桥上。咸腥的海风扯动着他深蓝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扶着冰冷的铁栏杆,目光扫过整齐列队的铁甲舰队。旗舰“定远号”,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流线型的舰艏锐利如刀;新锐的“吉野号”,凭借着系统赋予的惊人航速,在阳光下闪烁着青灰色的锐芒,仿佛随时能破开虚空。二十余艘舰只,大小不一,型号不同,却在统一的旗帜号令下,凝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磅礴力量,排布在辽阔海面上,宛如一道横亘于波涛之上的钢铁长城!
  
  这是他毕生的梦想和依仗。是系统,让他在这个异域的海洋上,能够指挥起这样一支足以称雄的舰队。回首来时路,从桅杆上的瞭望兵,到如今统御一方海域的舰队司令,多少艰险坎坷啊!他的眼中,有感慨,但更多是坚冰般的决绝。这片海洋,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启碇!”邓世昌右手猛地向下一挥,声音在海风中炸开,斩钉截铁。
  
  呜——!
  
  低沉浑厚的汽笛声骤然长鸣,压过了港口的喧嚣。巨大的铁锚被钢铁巨臂从深蓝的海底哗啦啦地拽起,带着沉重的淤泥和水花。桨叶开始疯狂地搅动海水,雪白的浪花在舰艏和舰艉猛烈地翻腾。庞大而灵活的舰队,如同一头终于挣脱锁链的深海巨龙,缓缓调转方向,排成楔形突击队形,义无反顾地犁开万顷碧波,直扑南方那道宿命中的海岸线——墨尔本!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刚刚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堪培拉城外大营,三个整编团的自治政府陆军也肃然列队。士兵们身着深蓝色的新军装,钢盔下是一张张经历了血火淬炼、棱角分明却神情坚毅的脸庞。崭新的毛瑟步枪(系统生产)在夏日骄阳下反射着幽冷的蓝光,枪刺排列如林。一门门巨大的克虏伯野战炮炮口扬起,黑洞洞地瞄向南方。车轮碾过砂石地,发出沉闷的滚动声。队伍庞大而沉默,只有武器碰撞的金属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汇成一股无声却震撼人心的战前轰鸣。他们将沿着陆路,如同钢铁洪流,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墨尔本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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