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冰锋之盾与特训之锤
第四十一章 冰锋之盾与特训之锤 (第2/2页)“教授！！！”张萌萌失声尖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过来。
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视野中的猩红也缓缓散去。裴凡生死死撑着操控台边缘，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灼痛。左眼窝的蓝光在颈环的疯狂压制下终于黯淡下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那巨环残破的形象，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彼方之门……已损……
星门？
“冰砧”训练场。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模拟的硝烟和能量武器光束在复杂的城市废墟模型中交织。这里是北极总部为新选拔的预备役特战队员打造的终极熔炉。
王飞翔站在一处相对制高点的、由倒塌混凝土块堆砌的掩体后。他不再赤膊，而是换上了笔挺的EDC北极总部深蓝色参谋制服——只是领口和袖口的扣子被他粗鲁地扯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灰色的战术背心以及脖颈下方那片古铜色的皮肤。那条从左肩胛骨蜿蜒而下的暗红色蜈蚣疤痕，在剧烈的动作下若隐若现，如同无声的勋章。
他手里没拿枪，只拿着一个战术指挥平板，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下方混乱的战场。五个穿着崭新作战服、脸上还带着青涩和紧张的年轻人（两男三女，包含北欧和华裔面孔）正依托着断墙和废弃车辆，艰难地抵抗着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的模拟“侍者”步兵火力点。能量光束“嗤嗤”地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打在掩体上溅起刺目的火花，逼得他们抬不起头。
“A组！卡琳！安德斯！你们他妈的是在楼顶晒太阳吗？”王飞翔的咆哮通过小队通讯频道炸响，粗粝的嗓音带着金铁交击般的质感，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噪音，“二楼！西侧火力点！给老子钉死它！别让它再探头！火力压制不是让你们泼水！点射！点射！瞄准那狗娘养的传感器！”
被点名的北欧小伙安德斯一个激灵，猛地从藏身的断墙后探出半身，手中的训练用脉冲步枪对着对面二楼窗口一个刚刚冒头的红色光点（代表侍者传感器）就是一个急促的三连点射！“嗤嗤嗤！”光点应声熄灭。
“B组！绕后！绕后！”王飞翔的吼声再次响起，他指着平板上的实时战况图，对着另外两个华裔女孩吼道，“林！陈！别他妈走直线！当那些电子眼是摆设？贴墙！利用那个报废的广告牌架子阴影！对！给老子迂回过去！从它屁股后面狠狠踹一脚！快！”
代号“林”的短发女孩一咬牙，猛地从藏身处扑出，以一个极其狼狈却有效的战术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道交叉射来的模拟光束，连滚带爬地扑向下一个掩体。另一个代号“陈”的女孩紧随其后，动作同样迅捷。
观察高台上，冰雕依旧如同冰冷的雕塑般矗立在单向玻璃后面。他灰蓝色的眼眸紧盯着下方王飞翔咆哮指挥的身影，以及在新人小队中迅速传播开来的那种由恐惧混乱转向咬牙执行的变化。
“记录：新人小队‘冰原狼’，遭遇预设伏击点‘铁砧-7’，初始混乱指数：高。指挥官介入后，战术执行效率提升：40%。清除首个目标用时：17秒。”旁边的战术分析员快速汇报着数据。
冰雕的目光没有离开王飞翔。他看到当一名新队员因为紧张，在转移位置时动作稍慢，被一道模拟光束擦过手臂（训练系统判定为轻伤）而发出痛呼时，王飞翔的怒吼再次炸响：
“叫唤个屁！擦破点皮就哭爹喊娘？给老子记住！在战场上，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把子弹塞进敌人的**！”他一边吼着，一边猛地从掩体后扑出！动作迅猛得如同扑食的猎豹！他根本不做瞄准，抬手就将一枚训练用震撼弹精准地抛进了新人们正在围攻的最后一个“侍者”步兵火力点藏身的窗口！
轰！！！
刺目的白光和剧烈的音爆瞬间淹没了那个火力点！
“冲上去！干它！”王飞翔的吼声成了冲锋的号角。
早已迂回到位的林和陈，以及被激励的另外三人，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从各自掩体后跃出，手中的训练武器同时开火！密集的“嗤嗤”声中，最后那个火力点瞬间被打成了筛子，代表清除的绿色光点在他们战术目镜中亮起。
训练结束的蜂鸣声响起。
王飞翔站在废墟中央，看着五个气喘吁吁、脸上带着后怕、兴奋和一丝敬仰的年轻人围拢过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硝烟混合的污渍，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干得还行！下次再这么软蛋，老子亲自给你们加练！”
观察台上，冰雕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拿起臂载终端的触控笔，在分析员递过来的电子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代号。
文件标题：《王飞翔特训评估结业报告及新人教导官委任书》
评语：莽夫之血，淬炼为锋。所授非技，乃生之道。
深夜。北极总部第七生活区的小餐厅里，只有零星的灯光和自动服务机器人的嗡鸣。
王飞翔仰头灌了一大口冰镇的合成啤酒，发出满足的“哈”声，然后重重地将金属罐砸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
“妈的！这帮小崽子，底子还行，就是软蛋！看见虚拟子弹飞过来腿都哆嗦！”他抓起一根能量棒，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对坐在对面的裴凡生抱怨，“老子当年在腐城边上被那蜈蚣怪捅个对穿，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还不是照样抡着钢筋把它脑袋开了瓢？活下来！老子跟他们说了八百遍，活下来才能输出！”
裴凡生面前放着一杯清水，左眼窝的蓝光在昏暗灯光下被颈环完美压制。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自己战术平板上一个经过多重脱敏处理、只剩下纯粹矿物分析结论和非关联坐标点的文件摘要，推到了王飞翔面前。标题是冰冷的代号：“静海-γ初步结论”。
王飞翔骂骂咧咧地放下能量棒，抓起平板，皱着眉，瞪着他那铜铃大的眼睛，费力地扫过那些复杂的光谱曲线和“月海玄武岩衰变模型”、“非地源同位素”、“耶梦加得海底活动关联”等字眼。他看了半晌，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裴凡生：
“挖……挖月亮？耶梦加得那帮杂碎在海底挖月亮上的石头？操！怪不得能造出泥人那种鬼东西！老裴，你这资料太重要了！等老子把这批小崽子操练出来，一个个能打能抗，咱就带他们去端了那帮狗娘养的‘厨房’！把他们的锅都给砸了！”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带着一群嗷嗷叫的新兵杀进耶梦加得老巢的景象。
裴凡生看着他，仅存的右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中央资料库，A-7隔间内。
警报的阴影似乎已经远去，但那种无形的压力依旧存在。不过此刻的隔间里，却弥漫着一种专注而高效的气氛。
张萌萌坐在副操控台前，神态专注而从容。先前那种动不动就脸红、紧张到手指颤抖的模样几乎消失不见。她的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动作精准而流畅。屏幕上，一份份关于耶梦加得“法庭”行动小队（清除者）的残缺战术报告被她快速提取、分析、归类。她正在利用“深渊”服务器的强大算力，建立“法庭”清除小队在不同环境（城市、废墟、冰原）下的标准行动模型和能量武器使用偏好数据库。
“……‘黑刃’小队偏好利用地形制造交叉火力陷阱，诱捕而非强攻……”
“……‘灰烬’小队倾向高强度EMP突袭瘫痪后近身绞杀……”
“……‘法庭’指挥链存在模糊节点，疑似依赖非标准神经链接……”
她一边录入关键特征，一边低声总结，声音清晰而稳定。
在主操控台前，裴凡生则专注于“泥人”的重装单位数据。他将“铁驹”记录的泥人低频冲击波特征、酸液喷射的腐蚀模式以及他们逃离时捕捉到的、泥人那巨大蛇尾横扫时的力量峰值数据导入“深渊”服务器。复杂的能量场模拟软件正在运行，试图推演出这种恐怖兵器的可能能量核心弱点。
“教授，‘泥人’能量场模拟初步完成。”张萌萌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专业性的兴奋，“核心熔炉位于其胸腔偏下位置，但外部装甲和能量场护盾强度极高。推测其关节连接处（尤其是蛇尾与躯干连接部）及头部复合传感器阵列区域，可能存在高频能量流转节点，相对脆弱。建议攻击优先级：关节连接部>传感器阵列>主装甲区。”
裴凡生看着屏幕上模拟出的、泥人庞大身躯内部流淌的暗红色能量脉络和在几个关键节点处闪烁的高亮弱点标识，微微颔首。“标记为‘泥人’战术弱点预测模块，归档。”他将这个重要的推演结果保存。
“明白！”张萌萌迅速操作。在完成归档指令时，裴凡生的终端上弹出一个权限确认框。他没有任何犹豫，在“授予副手‘深渊’服务器次级访问及归档权限”的选项上，输入了自己的生物密钥确认。
张萌萌看着自己操控台界面上新出现的、代表更高层级的权限解锁标识，心脏猛地一跳。她抬起头，看向裴凡生挺拔而沉默的背影，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这份信任深深刻在心里，目光更加坚定地投入到工作中。
隔间外，资料库大厅的阴影里。
主管埃德加·罗素站在一台不起眼的档案检索终端前，屏幕的微光映照着他那张看似平静、却眼神阴沉的脸。他的终端屏幕上并非工作界面，而是一个极其隐蔽的监控窗口。窗口分成了几格：一格显示着A-7隔间门口的实时画面（裴凡生和张萌萌的模糊身影）；另一格，则是裴凡生主操控台上，那份关于“泥人”弱点预测模块的归档路径和部分非涉密摘要；还有一格，赫然是北极总部核心区——“零号深井”入口附近的区域结构图。
罗素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无声地敲击着，记录着：
归档进度：75%。新增：“泥人”战术弱点推演（价值高）。
“钥匙”持有者状态：稳定。与“孔”（矿物/空间特征）共鸣深度：未知（警报事件后无法直接监测）。
“星门”项目风险评估：极高。共鸣加深可能导致不可预测变量。
记录完毕，他手指快速滑动，调出一个与基地内部网络完全隔离的、由复杂动态密文保护的匿名通讯界面。他飞快地输入了一段信息：
“进度更新：‘钥匙’与‘孔’持续接近。‘星门’稳定性系数下降至临界阈值。建议：加速‘门卫’计划。伪造访问记录准备就绪。”
信息发送。界面上只留下一个微小的、代表数据已焚毁的灰色灰烬图标。
罗素面无表情地关闭终端，整了整自己一丝不苟的灰色制服领口，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例行检查。他端起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走到巨大的落地观察窗前，目光穿透玻璃，望向资料库深处那个亮着柔和白光的A-7隔间，眼神深处，是冰封的湖泊下涌动的、不为人知的暗流。
“叮。”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入深潭的提示音，在A-7隔间内响起。
悬浮在主操控台中央的“深渊”服务器界面上，一个幽蓝色的进度条走到了尽头。下方弹出一行简洁的文字：
【“沉舟计划”北美行动资料&耶梦加得威胁模型更新-归档完毕。数据链完整度：99.8%。核心密级数据已独立加密锁定。】
漫长的归档任务，终于完成了。
裴凡生伸出手，轻轻抚过脖颈上那冰冷坚硬的神经抑制颈环。左眼窝深处，那被强行禁锢的力量似乎感受到了终结的临近，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悸动，如同深海之下的潜流。环内幽蓝的光芒仿佛要挣脱束缚，穿透生物薄膜和合金的枷锁，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转。
张萌萌抱着最后一块归档完毕的物理数据板，站在他身侧。她微微仰起脸，看向裴凡生线条冷硬的侧脸，看着他那只被颈环束缚的左眼位置，圆润的杏眼中，曾经的恐惧已被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坚定所取代。
“教授，”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踏上征途般的决然，“归档完成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她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眼前冰冷的合金墙壁，投向了那座基地深处、名为“零号深井”的终极谜团。
而在“零号深井”那扇厚重无比、由多重能量场和生物特征锁守护的合金巨门内部，最高权限的安防日志记录中，一行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异常访问记录被悄然植入：
访问时间：[系统时间戳：归档完成前37秒]
访问者生物特征：[加密生物特征码：匹配-裴凡生]
访问类型：非法层级探测扫描（深度：7级）
操作结果：触发深层防御协议（未公开协议7），日志已强制清除（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