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遗忘的摄影师
第8章 被遗忘的摄影师 (第1/2页)张海瘫在门框下的身体像一袋沉重的沙土,彻底失去了意识。
客厅里,厨房角落那圈冰冷涟漪疯狂膨胀,粘稠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沸腾的沥青,一个更加凝实、更加凶戾的相机虚影正在其中急速成型!
那暗红的镜头如同深渊巨口,带着被激怒后的狂暴和吞噬一切的贪婪,死死锁定了我!
皮囊里的相机本体剧烈震动,冰冷的恶意如同喷发的火山,束口处暗红能量雾气疯狂溢出!
【青鸾:退!入那房间!镜!】青鸾的厉喝如同冰锥凿骨,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退无可退!唯有向前!
目标——那扇散发着浓烈恐惧气息、紧闭的粉色房门!
没有时间思考!身体被求生的本能和青鸾的意志同时驱动!
我猛地侧身,避开客厅中央茶几的尖锐棱角—通灵瞳的感知在极限状态下勾勒出模糊轮廓。
左脚狠狠蹬踏在玄关冰冷的瓷砖上,整个人如同扑食的猎豹,朝着那扇粉色的房门狠狠撞去!
砰——!!!
单薄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门锁的金属件瞬间扭曲崩断!门板向内猛地弹开!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混杂着劣质香水、少女汗味、灰尘、还有……一股更深沉的、如同铁锈般的、冰冷绝望的味道!
正是血瞳相机那令人作呕的恶意本源!
顾不上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我一步跨入房间,反手用尽全力将扭曲变形的门板往回一带!
就在门板合拢的瞬间——
噗嗤!!!
一道惨白冰冷的死光,如同地狱投出的长矛,狠狠刺在刚刚合拢的门板外侧!
没有爆炸,没有贯穿!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钝器重击朽木的闷响!门板剧烈震动!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隔着门板传来,震得我手臂发麻!
门板外侧,被死光击中的地方,瞬间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焦黑发亮的灼痕!
木质纤维扭曲碳化,边缘散发着丝丝缕缕冰冷的白烟!
【青鸾:它在门外!封镇无用!物理难伤!镜在何处?快!】青鸾的声音在脑海中疾呼,那柄守护的剑气在我眉心嗡鸣,锐利到了极致,死死抵抗着门外那凶煞虚影不断冲击门板的、冰冷狂暴的恶意!
房间内一片昏暗。
厚重的深色窗帘紧紧拉着,只透进极其微弱的光线。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通灵瞳的感知瞬间扫过整个空间。
狭小。混乱。病态的“精致”。
单人床上堆满了毛绒玩具和揉成一团的衣服,散发着一股甜腻又颓废的气息。
墙上贴满了各种风格的自拍照片,打印的、手机拍的,层层叠叠,像一张巨大的、色彩斑斓的皮肤,覆盖了大部分墙壁。
照片里的张小雨,妆容越来越浓,笑容越来越僵硬,眼神越来越空洞。
而最强烈的能量残留,如同漩涡的中心,来自房间一角。
那里,立着一个廉价的、白色烤漆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大多盖子都没拧紧,散发着混杂的、刺鼻的香气。
一面巨大的、椭圆形的梳妆镜,镶嵌在梳妆台中央。
就是它!
通灵瞳的感知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聚焦在那面镜子上!
镜面本身光滑冰冷,但在通灵瞳的视野里,它却像一块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清晰地荡漾着层层叠叠、混乱不堪的能量涟漪!
这些涟漪的中心,赫然指向梳妆台前方一小片空地——正是张海描述的,血瞳相机最后放置的位置!
那涟漪,并非纯粹的恐惧。
那是一种更深沉、更扭曲的……执念的回响!
有张小雨病态自拍时近乎癫狂的专注和渴求,有她最后时刻面对镜头—血瞳相机时骤然爆发的、无法理解的惊骇和绝望!
但在这层层叠叠的、属于张小雨的混乱气息之下,通灵瞳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更加古老、更加顽固、更加冰冷的……怨恨!
如同深埋地底的寒铁,历经岁月侵蚀,却愈发冰冷刺骨!
那是血瞳相机本身携带的、属于它初代主人的怨念!
就是它!这怨念才是“咒”的根源!是它扭曲了相机,赋予了它吞噬存在的规则!
【青鸾:镜乃通道!其初代主执念深植此镜!回溯!溯源!】青鸾的声音如同指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门外,那凶煞虚影撞击门板的力道越来越重!砰!砰!砰!
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板剧烈震动,焦黑的灼痕周围,木质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冰冷的恶意如同潮水般从门缝下、从锁孔里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房间温度骤降!
时间不多了!
我猛地扑到梳妆台前,顾不上台面上倾倒的瓶罐和散落的化妆刷。
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剑指,指尖凝聚起通灵瞳的全部力量,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狠狠点向那面冰冷光滑的镜面!
指尖触及镜面的瞬间——
嗡!!!
不是刺痛,是沉坠!
一股强大到无可抗拒的吸力,猛地从镜面深处传来!
仿佛那不是一面玻璃,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通灵瞳的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镜面!
我的意识被这股力量猛地拽离了昏暗混乱的少女卧室,拽离了门外凶煞的狂暴撞击,拽向一片粘稠、冰冷、散发着霉味和显影药水刺鼻气味的……黑暗!
感知在急速下坠,穿过混乱的能量乱流。
下坠停止。
黑暗依旧,但质感变了。
不再是卧室的昏暗,而是……一种压抑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化学药水气味——显影液、定影液、醋酸……还有灰尘、木头腐朽的味道,以及……一种深重的、浸透了骨髓的……绝望。
视觉?不,是感知的重构。
一个空间在黑暗中“勾勒”出来。
狭小。低矮。倾斜的屋顶压下来,露出几根朽坏的椽子。墙壁是斑驳的木板,糊着发黄的旧报纸。
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泡,蒙着厚厚的灰尘,从屋顶垂下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微弱得只能照亮灯泡下方一小片区域。
焦点凝聚在那片昏黄的光圈下。
一张破旧的老式木桌,桌面坑洼不平,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镊子、量杯、还有一卷卷用牛皮纸包裹的胶卷。
桌子中央,是一台老式放大机,巨大的镜头如同沉默的独眼。
一个男人,他叫陈默。佝偻着背,坐在桌前的矮凳上。
他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色长衫,头发凌乱,沾着灰尘。
侧脸轮廓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消瘦、憔悴,颧骨高耸,眼窝深陷。
他枯瘦的手指,正无比轻柔、无比珍视地抚摸着放在他膝盖上的一部相机——正是那部血瞳相机!
只是此刻,它的镜头还只是普通的黑色玻璃,尚未染上那吞噬生命的暗红。
陈默的手指抚过相机冰凉的金属机身,抚过磨损的蒙皮,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他的“气息”在通灵瞳的感知里,浓烈得如同实质——那是一种混杂了极致的疲惫、深不见底的失落、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的执念,以及……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的孤独。
他拿起相机,对着桌上散落的几张刚冲洗出来的黑白照片。
照片拍的是破败的街景、佝偻的老人、哭泣的孩子……构图精准,光影层次分明,每一张都仿佛凝固了那个时代底层人民的苦难和挣扎,充满了无声的力量感。
“美…”陈默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如同砂纸摩擦的低语,“多美啊…这才是真实…这才是灵魂…”
他的手指颤抖着拂过照片上老人沟壑纵横的脸,浑浊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病态的、近乎狂热的微光。“他们会看到的…一定会看到的…他们会知道…陈默…不是无名小卒…”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激动而有些踉跄。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照片塞进一个同样破旧的牛皮纸袋,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部老相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拿,只是珍而重之地将它放在桌子最中央,用一块干净的绒布盖好。
“等我…等我回来。”他对着相机,如同对着唯一的知己,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怆。
画面切换。
感知被强行拖拽着,穿过狭窄、肮脏、散发着尿臊味的巷道,来到一条相对繁华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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