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画皮鬼,伞破雾
第十一章 画皮鬼,伞破雾 (第2/2页)嗡——!!!
嗡鸣声中,一股远比之前灼伤黑符时更加炽烈、更加凝练的暗金色光芒,猛地从伞柄末端——那刚刚捅穿了“画皮”的竹节处——爆发出来!
不是昨夜对抗聻气时的煌煌金光!这光……色泽暗沉,如同凝固的岩浆!光芒中流淌着无数细密、扭曲、充满毁灭气息的暗金色符文!带着一股焚尽八荒、涤荡邪魔的……**业火**之威!
暗金光芒爆发的瞬间,那团扑来的、翻滚着无数鬼脸的浓稠黑雾,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业火的墙壁!
嗤嗤嗤嗤——!!!
比浓硫酸泼在血肉上更刺耳百倍的剧烈腐蚀声疯狂炸响!
浓稠的黑雾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废油,瞬间沸腾、扭曲、冒出滚滚浓烈的黑烟!烟雾中充斥着头发焦糊、血肉焚烧和无数怨魂被业火灼烧的凄厉尖啸(精神层面)!雾球中心那些扭曲的鬼脸,在暗金业火的灼烧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发出无声的、极致的痛苦哀嚎,迅速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湮灭!
“嗷——!!!”黑雾核心发出一声惨烈到不似人声的尖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恐惧和难以置信!
它猛地向后收缩!翻滚的黑雾变得稀薄黯淡,再也维持不住冲击的形态,如同受惊的墨鱼,仓皇地朝着墙角那扇破旧的小窗户猛窜过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想逃?!
我心头戾气横生!这东西剥皮剃头,害人无数,刚才还想吞了我!岂能让你跑了!
“哪里走!”我嘶吼一声,几乎是凭着本能和伞中那股狂暴业火的指引,双手死死攥住伞柄,用尽全身力气,将伞尖(伞柄末端)朝着那逃窜的黑影,狠狠捅刺过去!
噗!
伞柄末端那粗糙的竹节,如同烧红的铁矛,精准地捅进了那团稀薄翻滚的黑雾中心!
滋啦——!!!
如同烧红的铁棍插进了滚油!更加剧烈、更加刺耳的腐蚀声和凄厉的惨嚎同时爆发!
那团黑雾猛地一僵!随即疯狂地扭动、翻滚、收缩!仿佛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暗金色的业火符文顺着伞柄末端疯狂涌入黑雾内部,如同无数条燃烧的锁链,狠狠灼烧、撕裂着它的核心!
“伞……龙虎……饶命……!”黑雾中发出断断续续、充满了极致恐惧的破碎意念。
龙虎?它认识这把伞?认识龙虎山?
念头一闪而过。但我此刻杀心已起,又被伞中那股狂暴的业火意志裹挟,根本容不得半点犹豫!
“灭!”我眼中厉色一闪,双手猛地发力,将伞柄狠狠一绞!
嗤——!!!
仿佛无数根坚韧的筋络被强行绞断!
那团翻滚的黑雾猛地一滞!核心处爆开一团极其黯淡的墨绿色光点(似乎是它的本源?),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瞬间炸裂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数缕稀薄的黑烟,带着最后一点烧焦的恶臭和怨毒的余韵,如同溃散的蚊蚋,在狭小的房间里四散飘荡,随即被窗外灌入的冷风和暴雨,撕扯、冲刷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一件破旧的、空荡荡的蓝布褂子,软塌塌地落在地面厚厚的灰尘里。还有几缕被业火彻底烧成灰烬的、枯草般的头发残骸。
房间里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阴邪怨毒之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剩下浓烈的焦糊味、灰尘味和窗外哗哗的暴雨声。
我拄着油纸伞,像一根脱力的柱子,僵立在房间中央。伞柄末端那点暗金色的光芒缓缓收敛、熄灭,伞骨深处的嗡鸣也迅速低沉下去,最终归于沉寂。只有那粗糙冰凉的触感依旧。
头顶被“鬼剃头”的地方,那滑腻冰冷的粘稠感和碎屑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辣辣的灼痛,仿佛被揭掉了一层皮。左腿的黑符在刚才那狂暴业火的余威震慑下,缩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一道冰冷的暗痕。
神魂上的枷锁沉重依旧,但那种被邪祟盯上的阴冷感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小溪般顺着额角、鬓角往下淌,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焦糊味,刺激着干涩的喉咙。
结束了?
不。
目光落在地上那件空荡荡的蓝布褂子上。
这东西……不是本体。那团黑雾,那些鬼脸……它最后喊出的“龙虎”和求饶……还有这荒村死寂的客栈……
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这画皮鬼,或许也只是个……傀儡?或者……被什么东西驱使的爪牙?
此地……绝不能再留!
我猛地转身,一把抓起放在床头的化肥袋(里面那点可怜的财产),也顾不上头顶的灼痛和左腿的麻木,抱着那把再次沉寂、却救了我一命的油纸伞,踉跄着扑向那扇破门!
锈蚀的门闩被我粗暴地拉开!
吱呀——!
门外的走廊依旧昏暗死寂。楼下堂屋,那盏小小的煤油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片浓重的黑暗。
暴雨声更加清晰地传来。
我拖着如同灌铅的双腿,跌跌撞撞地冲下那嘎吱作响的楼梯,每一步都踩在腐朽的边缘。
堂屋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穿堂风和浓烈的灰尘味。柜台后,空空如也。
我头也不回,一头撞开客栈那扇虚掩的破木板门!
冰冷的暴雨如同鞭子,瞬间抽打在身上!狂风裹挟着雨点,砸得人睁不开眼!
但我没有丝毫停留!抱着伞,拎着袋子,拖着那条半废的腿,一头扎进了外面白茫茫的雨幕之中!深一脚浅一脚,朝着远离那鬼客栈、远离那死寂荒村的方向,亡命奔逃!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头顶灼痛的伤口,带来短暂的麻痹。脚下是没踝的泥泞,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背后,那栋趴在暴雨中的破败客栈,如同一个沉默的、张着黑洞洞大口的怪兽,渐渐消失在浓密的雨帘和黑暗的山坳里。
雨,更大了。山路,淹没在浑浊的水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