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官
司农官 (第1/2页)梅羸足尖轻点,如惊鸿掠影般旋身掠出沉风谷。
眼前摆放着两条路:
一是没入层峦叠嶂的深山,藏匿于无人之处将灵墟草种下;
二是进入红尘烟火、市井喧嚣的市井,谋个差事以寻找两年前因他犯下大祸而生死不明的同伴下落。
他抚过腰间鼓囊,指尖触到灵墟草苗的细微颤动,凉丝丝的触感顺着指腹爬入心尖。
最终他选了前者,像片孤云飘向万重青嶂,因是深知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半月光阴消磨在草鞋与山石的摩擦之间,累了便枕着松根打盹,醒时就掬一捧清泉洗去尘埃。
直到某天黄昏,群山忽然如莲花般层层绽放,展现出一处被千峰环抱的谷地。
山脚下银链般的溪流潺潺而过,梅羸在距水丈许处驻足,落叶被风卷着飘进溪面,惊起三两只细脚水虫。
他摸出那柄黝黑的灵木锄,往掌心呵了口气便挥锄破土。
岩土间混着细碎的石英砂,每挖半尺便擦出几点火星,三日下来,锄柄竟崩裂开来,终在第七次撞击青石时“咔嗒”断成两截。
他望着断锄摇头轻笑,指尖抚过囊底,触到几节缠着白布的灵竹,抽出最长的那节,就着溪水洗净,忽然屈指一弹,指尖凝聚的青芒如刀削竹。
竹屑纷飞间,竟有清越龙吟声自竹节溢出。
待他握住锄把时,似有灵气化作清泉自竹芯涌出。
新灵竹锄初成,灵气便如活物般顺着手臂蔓延。梅羸运锄如飞,灵竹锄所过之处,岩土竟如腐雪般自动崩解;偶尔碰到碗口粗的树根,锄刃便泛起碧光,将其轻轻震成齑粉。
七日光阴在挥汗如雨间悄然流逝,坚固的石壁被最后一锄凿穿,整个山洞连成一体。
他在洞心处掘出丈许见方的浅坑,引溪水入洞形成灵泉小池,波光粼粼中隐约可见几尾灵气凝成的细小鱼影穿梭往来。
梅羸指尖轻拂,将两株灵墟草苗如捧雪般搁在水面,草叶一触水便漾开圈圈淡金涟漪。
金米谷种粒粒如碎金,被他以灵气聚成小团,轻轻按入碎石软土间,只留几点金光如星子浮沉。
他又将洞口封堵,折来枯枝结成菱纹障眼法,将洞隙遮得严丝合缝,任谁路过,都只当是片寻常山岩。
每月初七,他便盘膝坐在池边,划破食指,血珠如梅花落在草叶上,便有缕缕红丝渗入灵墟草根茎,转瞬化作青玉色脉络。
那金米谷更是奇特,得鲜血浇灌后,每七日便抽出一茎新叶,叶片上竟隐隐映出五谷轮回图的虚影。
余下时光,他皆在洞室深处趺坐运功,灵火随呼吸节奏明灭不定,灵气在经脉中如长河奔涌,将脏腑洗得透亮。
岁月在灵泉里凝成琥珀,洞外的溪流封冻又解冻。
当春雪消融时,灵墟草已长得尺许高,叶片如翡翠雕成的羽扇;金米谷则抽出沉甸甸的穗子,谷粒饱满得似要胀破,连池底都积了层薄薄的灵气淤泥。
千零三年十二月,三更梆子声惊破山间寂静时,梅羸忽觉灵台一阵灼痛。
抬眼望去,洞顶石缝漏下的月光竟化作青虹,直贯灵泉小池。
两株灵墟草猛然拔高尺许,叶片舒展间抖落万千星芒,七彩宝光如莲花盛开,刹那间将洞室照得亮如白昼。
异变骤起,洞外溪流骤然沸腾,水花逆涌而上形成丈许高的水柱,如银龙吸水般往灵墟草方向倒卷。
梅羸袖中宝囊早已备好,指尖轻点草茎,两株灵墟草便如活物般钻入袋中,连同两株新抽的草苗一并收入乾坤袋。
他反手收割金米谷种,足下生风掠出洞口,衣摆扫过树杈时,掩盖了那处不起眼的洞口。
沿着溪流奔出二十里,忽闻身后山巅传来破空之声。
回首望去,只见冲天灵光已化作垂天匹练,七彩光晕在夜空中勾勒出巨大虚影,连远在百里外的海面都泛起荧光。
约莫一炷香工夫,十余名修士凌空踏剑而至。
为首者身着月白道袍,腰间悬着刻满卦象的青铜罗盘,指尖轻抚长髯道:“此等灵墟草出世之兆,百年难得一遇。”
其余人或持拂尘,或握玉笛,道袍上绣着不同门派的灵纹,掌心各自掐着不同法诀。
众人望着空无一物的山坳,唯有一人注意到溪面上漂着的半片绿叶。
“那修士……”
手持玉笛的修士忽然开口,笛声中暗藏探查之术。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灵墟草可遇不可求,竟能培育此草的修士……
为首者忽然挥手布下隔音阵,压低声音道:“那灵墟草气息……竟与火林宗当年夺去的吻合,莫非是……”
此时的梅羸早已躲进下游的芦苇荡,借着山林隐匿身形,往城镇方向赶去。
混入人流时如泥牛入海,小镇的灯火渐次亮起,咸腥气味卷着鱼市的喧闹扑面而来。
他低头避开迎面而来的挑夫,抬眼却见街角客栈是栋两层木楼,檐下灯笼染着陈年油渍,在夜风中晃出暖黄的光晕。
梅羸选了间背阴客房,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轻响,他反手闩上门。
取出灵墟草时,七彩光晕如晨露遇风,收敛成寸许高的光团。
梅羸盘膝坐在榻上,掌心朝上托住灵墟草,忽觉草茎传来细微震颤,竟似在与他体内灵气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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