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飞蛾传奇下
第二百九十二章 飞蛾传奇下 (第1/2页)外婆改嫁那天,没有办酒席,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带着小姨,跟着罗家人上了古楼山。而母亲,因为已经七岁,懂事了,被外婆托付给了马伏山上的一户姚姓人家。爷爷姚正汉以前上街必须经过两岔河,还在这里多次打牌,便与外公李华本早就认识。他通过秘密渠道认识了李华本随红军的消息,于是就主动收留了老李的长女,一位革命烈士的后代。按照姚家的说法,不能让烈士一家既流血又流泪呀。“你外婆也是没办法啊。”父亲叹了口气,“她怕带着你母亲改嫁,罗家会亏待她。而姚家是游击军的家属,男人也参加了地下党,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正好需要人照顾。”
母亲被送到姚家时,哭得撕心裂肺,她喊着“娘”,喊着“爹”,可外婆已经狠下心,转身上了山。姚家的老母亲心地善良,把母亲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给她吃的,给她穿的,教她做针线活。母亲渐渐长大了,在马伏山的山林间,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立,学会了为人处世,更学会了吃苦耐劳和养家持家。
而小外公李花根,自从没能参加游击军后,就留在了庄子坝。他娶了邻村的姑娘,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两个堂舅。他常常对着马伏山的方向发呆,心里充满了遗憾。如果当年那只飞蛾没有钻进他的耳朵,他或许也会跟着外公一起参加红军,或许也会牺牲在战场上。可就是那只飞蛾,改变了他的命运,也让李家保住了一脉香火。
父亲说,他曾经做了一个梦:外公亲口告诉他了,老人说那天钻进小外公耳朵里的那只飞蛾,就是死去多年的老爹变成的,他不能眼睁睁地看见李家就断后,还必须留下老二在家成家立业,养家糊口续香火。
母亲在姚家长到十八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姚家的老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便想着给母亲找个好人家。经人介绍,母亲认识了父亲。
父亲是马伏山下的农民,忠厚诚实,为人正直。他小时候也曾受过地主的欺负,对红军有着深厚的感情。当他听说母亲的父亲是牺牲的红军战士时,对母亲更多了几分敬重和心疼。
两人多次见面并相识,彼此都有好感。在姚家老母亲的撮合下,他们成了亲。结婚那天,父亲用台花轿,把母亲从马伏山接回了家。母亲穿着一身红衣裳,越过龙王台,坐在轿子上,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有了新的家,有了新的依靠。
婚后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很安稳。父亲勤劳肯干,母亲勤俭持家,两人相亲相爱,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母亲常常给父亲讲外公的故事,讲马伏山的战斗,讲那些牺牲的游击队员。父亲总是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叹气,为那些逝去的英雄感到惋惜。
新中国成立后,政府给牺牲的红军战士家属发了抚恤金,还颁发了烈士证书。母亲拿着外公的烈士证书,哭得像个孩子。她终于可以告慰外公的在天之灵,告诉他,革命胜利了,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我的两个堂舅,在小外公的抚养下,也长大了。他们都成了本分的农民,在庄子坝过着平静的生活。小外公常常带着两个儿子,去李家坡祭拜外公。他站在外公当年住过的土墙屋前,给两个儿子讲述当年的往事,讲述那只改变了他命运的飞蛾。
“你小外公活到了七十七岁,临终前还念叨着你外公。”父亲说,“他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你外公一起并肩作战,没能亲眼看到革命胜利。”
我站在两岔河边,望着李家坡上的那几间破败的土墙屋,望着远处连绵的马伏山,心里充满了感慨。一只小小的飞蛾,竟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改变了一个家庭的轨迹。如果当年那只飞蛾没有钻进小外公的耳朵,他或许也会像外公一样,成为一名红军战士,或许也会牺牲在战场上。那样,李家就不会有两个堂舅,母亲的命运也可能会被改写。
可人生没有如果。命运就是这样,充满了偶然和变数。那只飞蛾,就像一场意外的渡口,把小外公留在了故乡,把外公推向了革命的洪流。一个生,一个死;一个延续了家族的香火,一个为了信仰献出了生命。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岔河上,波光粼粼。父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吧,孩子,我们该回去了。”
我牵着父亲的衣角,往回走去。身后的李家坡,渐渐被暮色笼罩。我仿佛看到,外公的身影站在马伏山的顶峰,望着庄子坝的方向,脸上带着微笑。而小外公,站在李家坡上,望着马伏山的方向,眼里满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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