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敢打我的脸?
第98章 敢打我的脸? (第1/2页)仅仅一瞥,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李溪脸上那春风化雨般的笑容便已重新挂起,引领着东桑二人,向着通往更高楼层的珠帘之后走去。
危机似乎解除。
侍者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工蚁,迅速无声地清理着狼藉的地面,扶起重伤的骆天下退下疗伤。
惊魂未定的晚棠也被两名侍女小心地搀扶着,匆匆退向后台。她离去时,下意识地朝崔钰的方向回望了一眼,那双墨玉般的眼眸里,惊惶未褪,泪光点点,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无助。
就是这一眼!
如同九天惊雷,再次狠狠劈在崔钰早已翻江倒海的心湖之上!
那张脸!那眉宇间萦绕的哀愁!那惊惶无助回眸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几乎与记忆烙印重合的清冷与倔强!
不是像。
是......一模一样!
虽然性格有差异,但从容貌上来说,简直就和师妹苏玉娘完全一样。
心窍深处,沉寂的自在灵符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琉璃光华。那光芒锐利无匹,疯狂流转,推演之力被崔钰强行催谷到极致,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伪饰、幻术或是巧合的痕迹!
没有!没有任何破绽!
六年前,龙虎山巅,伪神树下。苏玉娘最后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回望他的眼神,便是如此!惊惶,无助,却又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为他而甘愿赴死的清冷决绝!
“师......妹?”一声早已在心底埋葬了无数日夜的呼喊,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几乎要冲破崔钰死死咬紧的牙关!
识海之中,枯骨生莲被夺的滔天愤怒,乌雅部血泪的沉重亏欠,阴天帝揭示的宿命棋局......所有沉甸甸的阴霾,在这一刻都被这张脸带来的,足以撕裂神魂的惊涛骇浪狠狠冲垮!
一股混杂着狂喜、剧痛、无尽疑惑与冰冷杀意的洪流,在他四肢百骸疯狂奔涌!
腰间,归心古剑的剑鞘内,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如泣的嗡鸣!布满裂纹的剑鞘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灵魂深处那毁天灭地的震荡!剑柄末端的龙纹印记,骤然变得滚烫!
“大师兄?”糖魃敏锐地察觉到了崔钰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她赤金色的瞳孔不安地看向崔钰,小手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她从未见过大师兄如此失态,那双青金色的眼瞳深处,冰与火疯狂轮转碰撞,几乎要喷薄而出,毁灭一切!
盘坐在巨大蒲团上的魃父,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崔钰。熔岩眼窝中的赤金火焰剧烈地升腾跳跃起来,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一股源自洪荒巨神的磅礴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沉重如实质,压迫得周围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那剧烈燃烧的眼窝火光,死死锁定了晚棠消失的后台方向,又猛地转向东桑二人消失的珠帘,最后落在崔钰身上,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与一种本能的,如山峦欲倾般的暴怒前兆!
崔钰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惨白一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毁灭冲动。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视线落回眼前沉香木案几上那摊被自己捏碎的陶杯粉末,以及被酒液洇湿的污迹。
自在灵符的琉璃光晕在心窍内疯狂闪烁,竭力抚平着识海的惊涛。推演!冷静!必须推演!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道铁律!玉娘魂灯已灭,传说中的地府入口也没找到,按理说师妹已经是残魂早尽!眼前这个晚棠,无论容貌神韵如何酷似,都绝不可能是师妹苏玉娘!
是傀儡?是邪术炼制的替身?是某种针对他心神,撼动他道心的恐怖陷阱?还是......那渺茫如星火的九天云君之忆中,所暗示的某种他尚未理解的,涉及魂魄本源的无上玄机?
无数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啃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
“铮!”
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无尽贪婪与嗜血渴望的刀鸣,隐隐从李溪等人消失的珠帘之后传来。那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直透神魂的邪异穿透力,正是虎藏那柄妖刀“血蛛”所发!
刀鸣所指的方向,赫然便是晚棠退去的后台!
崔钰霍然抬头!
青金色的双瞳深处,那疯狂轮转的冰火轨迹骤然停止,凝固成一种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幽寒。一股比戈壁寒夜更刺骨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席卷开来。
归心剑在鞘中,发出低沉而悠长的龙吟,仿佛沉睡万古的凶兽,缓缓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就在崔钰指节捏得惨白,掌心即将被指甲刺破的刹那——
“哐当!!!”
一声刺耳至极的碎裂巨响,如同惊雷,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繁楼之内炸开!
声音来自北面最高处那重隔绝视线的紫金鲛绡纱幔之后!紧接着,是酒液泼洒的淋漓之声!
一道刺目张扬的赤红身影,如同挣脱牢笼的狂兽,猛地撞碎了那价值连城的紫金纱幔,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轰然砸落在中央那片光滑微焦的黑色琉璃晶石舞池之上!
正是高兴!
他手中那只硕大的夜光杯已不见踪影,猩红的酒液顺着他苍白的手腕向下滴落,染红了半敞的赤金锦袍前襟。他站得并不稳,身形甚至有些摇晃,脸上那层被酒色浸染的慵懒倦怠彻底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后,近乎神经质的暴怒!
苍白的面容在三十六明月珠的清辉下泛着玉石般的冷硬,那双万古寒潭般死寂的眼眸深处,此刻却搅动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狂躁风暴。
他猛地抬手,用沾满酒渍的袖子狠狠抹了一把下颌滑落的酒液,动作粗鲁而暴戾。
“哈!”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怪笑,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缓缓扫过全场一张张或惊愕、或茫然、或噤若寒蝉的脸庞。
“热闹!真他娘的热闹!”高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撕裂寂静的沙哑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砸在人心坎上,“东桑的鬼子耍威风,皇家的龙子卖人情,打人的、挨打的、看戏的......啧啧啧,好一场大戏!演得真他娘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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