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2/2页)

雨水浸透了绣花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商离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与雨声交织，远处隐约传来钟声，像是为她敲响的丧钟。旧仓库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黑暗中漂浮的尘埃在闪电照亮的一瞬如同飞舞的金粉。
　　
　　“来得及的...“商离颤抖着双手启动定位器，蓝光在黑暗中勾勒出她惨白的脸。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猛地踹开。许堂季的身影逆光而立，雨水顺着他的伞骨滴落成珠帘。
　　
　　“你要去哪？“这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商离看见他身后影影绰绰的人影，谢时苍白的脸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定位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蓝光暴涨的瞬间，她看见许堂季瞳孔骤缩，看见谢时伸出的手穿透了耀眼的光幕——
　　
　　然后是坠落。无边无际的坠落。商离感觉自己被撕成了千万个碎片，每个碎片都在尖叫。无数记忆的残像在眼前闪回：谢时在梨花树下为她簪花的微笑，许堂季教她执笔时包裹着她手掌的温暖，还有那些深夜里对两个世界相似之处的恐惧...所有情感都在此刻爆发，像一场盛大的星爆。
　　
　　当双脚终于触到实地时，商离跪在地上干呕起来。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阴暗的巷子里漂浮着机油和腐烂食物的气味。远处霓虹灯牌闪烁的“星际港“三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联邦历457年...“商离读着墙上的电子公告屏，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定位器出了错，她没有回到原世界，而是被抛向了更遥远的未来。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举着光子枪逼近：“发现非法时空跳跃者！“
　　
　　商离转身就跑。冰凉的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咸涩得像血。她撞开一扇半掩的舱门，跌进一艘破旧的货运飞船。舱门关闭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光子枪充能的嗡鸣。飞船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控制台的红灯疯狂闪烁——有人启动了强制发射程序。
　　
　　透过舷窗，商离看见联邦的星空站越来越远，那些璀璨的人造星辰渐渐化作模糊的光点。她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终于放任自己哭出声来。这眼泪不仅为当下的绝境，更为那些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谢时最后那个未能触及的拥抱，许堂季眼中破碎的信任，还有她自己那颗不敢直面真心的、懦弱的心。
　　
　　飞船在跃迁通道中颠簸，商离望着浩瀚的星海，突然想起昭明学院里那株三人一起栽下的梨树。此刻它应该正值花期，洁白的花朵在暮春的风中零落成雪。而她就像那些被风吹散的花瓣，永远漂泊在了无垠的宇宙深处。
　　
　　光脑不断给商离发来信息，商离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些人发过来的。
　　
　　她犹豫再三，到底是一个都没有点开。
　　
　　商离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这不是她的那个恋爱游戏了。
　　
　　那些人，
　　
　　她必须想个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