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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月夜月步、隋宫大战

第一百四十四章:月夜月步、隋宫大战 (第2/2页)

他挥剑一斩,洒出一道碎裂飞舞的银芒,逼得林将军与韦公公不得不挡。
  
  一个间隙间,周奕已是抱起那根梁柱,猛得朝空中掷出。
  
  拉着逼退禁军正回气的小凤凰,揽入怀中,一步踏上屋舍,跟着踩塌走廊,身形爆闪追上那飞出的梁柱。
  
  踏柱而行,冲出重重禁军。
  
  下方的弓箭手虽然惊讶,却保持极高素养,眼睛微眯,同时追着他身形跑动,等他坠落的那一刻。
  
  然而在梁柱下落之势才起,周奕便一脚踢踏,再次借力跃飞!
  
  “射!!”
  
  上千道箭矢追上天际。
  
  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奕脚下空间之力收缩,竟把射来的箭矢聚拢成为踏板,踩着箭簇又一次点跃,并借机避开其余箭矢。
  
  一轮巨大弯月照耀下,他下一脚在空中踏出回旋劲,这便又走出一步,给人一种要朝月亮上行走的惊悚感觉。
  
  数千禁军已经傻眼了,他们看着这等轻功神技,多数人已忘记去射下一箭。
  
  就连林将军与韦公公这两大高手,都露出惊异之色。
  
  同样吃惊的,还有一只在空中盘旋着的通灵扁毛畜牲。
  
  它正在空中侦察,却怎么也想不到。
  
  没有在云帅练功的高崖下飞翔的它,竟在隋朝皇城上空,被人一脚踩在翅膀上。
  
  “唳~!”
  
  它吃痛之下,凄唳长鸣,身上的羽毛被劲风瞬间搅碎,打着圈儿,从空中坠落下来。
  
  而罪魁祸首,却借着它的身体,飞跃到了更远处。
  
  正带着又一队禁军赶来的独孤盛在距水殿三百丈处,被一只怪鸟砸中。
  
  他骂了一声,将怪鸟的脖子扭断。
  
  此时的水殿阁楼之巅,正有两人呆呆地看向远空。
  
  “陛下,你还能看到他们吗?”
  
  萧皇后站在杨广身边,痴痴发问。
  
  “看不见。”
  
  杨广心神剧震,开始相信周奕的话都是真的。
  
  普天之下,确实随处都可去得。
  
  这才是追求长生久视之人该有的样子。
  
  甚至,他有种对方已经上天的错觉。
  
  “他们可是要朝月亮上去?”
  
  杨广听到这话,望着身旁端庄得体,风韵无限的萧后。
  
  他有四子二女,其中一子早夭,其余五名子女中,两子一女为萧后所生。
  
  两人的关系,自不必多说。
  
  “这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
  
  “臣妾听闻陛下近来在钻研长生之学,便顺口说了。”
  
  谈起“长生”,结合方才那一幕,杨广心中有过一阵火热。但想起周奕的话,又宛如受到巨大打击,沮丧得很。
  
  望着水殿下方的湖泊,在宫灯照耀下,水中正有自己的倒影。
  
  杨广不禁失神,幽幽道:“好头颅,谁当斫之。”
  
  “陛下~!”
  
  萧后一脸悲戚,像是变成一个普通妻子。
  
  此时的悲哀,却是她的丈夫一手缔造的。
  
  她朝外边的嘈杂望去,带着担忧的语气道:“这些人”
  
  “你不用理会。”
  
  杨广打断了她的话。
  
  萧后把叹息都咽到了肚中,东都时的皇帝与江都时的皇帝,性格完全不同。
  
  近来,更是不好琢磨。
  
  她亦知宫廷之变,可皇帝都做不了什么,更何况是她。
  
  “皇后,独孤家会背叛朕吗?”
  
  萧后以为他说的是后宫那件事,便宽慰道:“独孤霸已死过多时,只是贼人故意气陛下。”
  
  “不提独孤霸,你只说独孤家。”
  
  萧后回道:“陛下在江都的护驾中,独孤盛最值得信任,加之母后的关系,独孤家是最不可能背叛陛下的。”
  
  杨广哼了一声,脸上有一层怒容:“独孤家,还真是有本事。”
  
  萧后不明白他为何又怒。
  
  不多时,当值的护驾高手独孤盛在外边求见。
  
  杨广屏退旁人,单独与独孤盛说了一些话。
  
  小老头面色惨变,吓得跪在地上。
  
  等他从水殿离开时,老脸泛白,手心都是汗水。
  
  在韦公公汇报完皇城乱局后,杨广又将宫娥、曲艺大家召来。
  
  接着奏乐,接着舞。
  
  江都宫月,又一次在临江宫中唱响。
  
  听着这般小调,水殿外的林将军正背负双手走来走去。
  
  不久,韦公公寻了过来。
  
  “楚王可想到那是谁了?”
  
  林士弘冷哼一声:“有这等轻功的,恐怕只有江淮军那人,只是我没想到,他如此难对付,似乎与闻采婷说的不一样。”
  
  林士弘摆出一张臭脸,韦公公倒也不觉得奇怪。
  
  辟守玄乃是阴后的师叔,作为其弟子,自然与阴后同辈。
  
  他的功力本就胜过辟守玄,近来又有精进。
  
  却没想到,才出山,便在一个小辈手上吃了大亏。
  
  “此人来到江都,只怕要坏我大事。”
  
  “楚王勿忧。”
  
  韦公公道:“陛下身边除了我们,便是独孤阀,宇文阀,只待他们两家斗起来,我们趁机截取果实,楚王便可得江都。那时江南大局,便在我阴癸派手中。”
  
  他又道:“城内并无江淮军势力,他周大都督再厉害,又能有何用?”
  
  “只怕独孤阀势力不够,宇文阀背后还有大明尊教那帮人。”
  
  “不然,这两家已是势同水火,且西突厥、吐谷浑的人也来凑热闹,必然创造乱局。”
  
  林士弘微微点头,又皱着眉:“这小子怎懂得天魔大法?阴后在干什么?天魔策也保管不好?”
  
  韦公公却道:
  
  “莫要着急,此人的武功看上去像天魔大法,却不一定是,阴后的功夫,可与他不同。再来,他的运劲之法又有点像石之轩的不死印法。难道阴后与邪王一起给他传功?”
  
  这怎么可能?
  
  林士弘抱臂冷笑。
  
  韦公公又提醒一声:“阴后正在闭关,待他出关之后,楚王纵然处于功力增长期,但在她面前,最好收敛一些。”
  
  “难道,她真能.”
  
  “已是十之八九,以阴后的功力再行突破,石之轩也无处可遁。她一旦收拾完石之轩,就轮到两派六道了。”
  
  “果真如此,林某也佩服得很。”
  
  林士宏转脸又道:“你叫宗门中人留意江淮那人,我去寻窦贤。”
  
  韦公公点头,自然晓得他要干什么。
  
  这窦贤乃是禁卫军中郎将,也是骁果军中反叛之心极强之人。
  
  他倒没有裴虔通、令狐行达那种胆量,只是思乡之情太浓。
  
  私下秘密商议,要与一些关中同乡逃出扬州,返回关中与亲人团聚。
  
  阴癸派早已扎根江都,对于这些能利用上的人,岂能错过。
  
  宇文阀的动作加快,他们的动作也随之加快。
  
  杨广再迟钝也能察觉,可如今车轮转动起来,以他亏空的孱弱身躯,哪有本事将之停下呢.
  
  ……
  
  月色下,一道黑影在奔出隋宫皇城后并未停下。
  
  一脚踩在地面,非但没有减缓,反倒将一身功力运转至极。
  
  脚下真气旋腾,宛如踏在风上行走。
  
  速度快到极限,在屋巷楼宇间带出呼呼风响。
  
  “小凤,有了没。”
  
  周奕吃力问道。
  
  少女娇声催促:“再快点。”
  
  “不行了,已是最快了。”
  
  周奕停在一棵大柳树的树头上,深深喘了一口气。
  
  “我已能点怪鸟而行,轻功绝不比云帅差。”
  
  独孤凤朝他背一摸,立刻醒悟:“是衣服不对,云帅的白袍穿过风,把风割裂,这才有风的歌谣。你得换一身衣服。”
  
  “下次吧,下次吧。”
  
  周奕回望着宫廷方向:
  
  “今晚相当凶险,禁军集合的速度比我预料中要快,更没想到还有这般高手。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人的武功应该是紫血大法。”
  
  见她露出好奇之色,周奕简单讲述这部近乎失传的法门。
  
  比如血液变紫,挖掘人身小天地潜力,身体机能大增,阴寒先天真气域场等等。
  
  小凤凰认真道:“我觉得,还是天师随想录厉害一些,那人若无帮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说起武学,她兴致极高。
  
  周奕将她从怀中放下,两人朝独孤府走去。
  
  一路上,又谈到剑法。
  
  周奕以那魔门高手的戟法举例,如何破招。
  
  这里面自然运用了鲁妙子所传的“遁去的一”,这才给林士弘一种奕剑术的错觉。
  
  其实二者并不相同。
  
  周奕并非先一步封死对方后招,而是在对方戟影中看破对手想要遁去的致命矛尖,并以极快的剑法相抵。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容易让人以为是奕剑术,仿佛自己对弈下棋全盘输光一般。
  
  实则各有机巧。
  
  周奕与鲁妙子交流许久,见识到“万物”,又知悉“遁去的一”。
  
  加之他本身所治各般经卷,又有天师随想,他的武学造诣,在江湖上已属凤毛麟角。
  
  哪怕是开宗立派,设道场宣讲武经,都是轻而易举。
  
  独孤凤听了他的讲述,深有感触:
  
  “几年前,你对武学还是一知半解,现如今,论这份武学修养,已是超越我的祖母。”
  
  周奕笑道:“祖母深居简出,而我奔走天下,所见不同罢了。”
  
  小凤凰已习惯他的天赋,转而换了个问题:
  
  “今日寻杨广,便是为了张须陀之事?”
  
  “嗯,还有你三叔。”
  
  周奕思忖道:
  
  “没了来护儿,只凭你二叔没法成事,他面对杨广,恐怕怯懦得很,什么也不敢讲明白。大明尊教对来护儿动手,这事已不能再拖,只好去寻杨广见一面。”
  
  “他若想多活一段时日,就该听我的。”
  
  独孤凤想到什么,带着诧异之色,忽然问:“张须陀不会也是你的人吧?”
  
  “那倒不至于,只是他营中有人与我是旧识。”
  
  “不过.”
  
  周奕话音一转,看她的表情:“你三叔这事已是盖棺定论了。”
  
  独孤凤眉色稍暗:“我倒是没什么伤心的,只是担心祖母知道此事后伤心难过。”
  
  “别将祖母想的那样脆弱。”
  
  周奕安慰一句:“在江湖上拼杀,再厉害的人物也不能保证自己总能全身而退,生生死死,在所难免。”
  
  周奕又把话题转走,与她说起自己的猜测与杨广的处境。
  
  等他们回到家中时,再次撞见张夫人。
  
  一回生二回熟,张夫人这次也不再问“是不是周先生”这种话。
  
  只是等周奕离开后,她便拉着独孤凤单独说话。
  
  骚娘子死在裴府第八日。
  
  “周先生,宫中有变.”
  
  独孤盛将宫内的事转述给周奕听。
  
  “那些入宫的漠北人虽有手段,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那两名黑衣人,能在重重禁卫的围堵下杀出重围,实在非同小可。出现如此高手,这皇城周边的左右武卫,又加增大量人手,再想对陛下动手,恐怕就插翅难逃了。”
  
  “不过,我三弟他”
  
  周奕见他面露难色,问道:“陛下对你说了什么?”
  
  独孤盛便将独孤霸出现在后宫一事说给周奕听,脸上带着愤怒与恐慌。
  
  这显然是被人陷害的。
  
  “无妨,独孤雄还能在禁军中任职,说明陛下知悉内情,并未怪罪。”
  
  独孤雄是独孤霸的儿子。
  
  与色鬼老爹相比,他一直随禁军做事,还算个老实的。
  
  独孤盛吸了一口气:“那为何陛下对我大肆训斥,说我独孤家与反贼为伍,数落我家背弃亲缘。”
  
  周奕笑道:“那自然是策公子与竹花帮勾结一事。”
  
  独孤盛听罢,想到自己在宫中几次受气,又被裴虔通指桑骂槐,登时闪烁怒火。
  
  “他娘的!回头老夫定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周奕见状,换做认真之色:
  
  “二爷还要醒悟一点,宫中才遭刺客,陛下便寻你问话。虽是训斥,却是要你办事。”
  
  “哦?”
  
  独孤盛盯着外置大脑:“周先生有何高见。”
  
  “你须得进宫,当着内侍御史的面,再次进言,让张须陀大军入城。”
  
  周奕又加了一句:“若有人提起江淮军,你就说扬子县守城本就是扬州总管职责,尉迟胜弃城不守,不该交给张须陀。”
  
  “你再加一条,就说宫中多有刺客,需要张须陀金紫大营中的高手一道防守宫城四周。”
  
  独孤盛点了点头:“老夫何时进宫?”
  
  周奕朝门外一指:“此刻,马已经给二爷备好了。”
  
  独孤盛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朝门外走去。
  
  不过,他先拐弯去了独孤策的院落,把大侄子臭骂一顿。
  
  接着马不停蹄赶往皇宫。
  
  这一次,杨广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耐心听独孤盛讲述张须陀大军实情。
  
  虽然尉迟胜出言反对,但在独孤盛的力谏之下,杨广最终点头。
  
  仅三日后
  
  张大将军与镇寇将军,终于一道踏入江都城门,迈过那道如天堑一般的宏伟之墙。
  
  墙里面的骁果军想出来,墙外的张须陀大军想进来。
  
  望着江都街景,张须陀内心明悟。
  
  这是他最后的尽忠之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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